图:他们有话说
过渡屋户/不想回到地狱般的㓥房
由社区组织协会(soco)营运,位于沙湾英华街的过渡性房屋“喜信”,按照租约至2025年3月就满约,需交还土地。根据租约,过渡性房屋的租期为两年,到期后住户可以酌情再申请一年。今年初,是李女士在这个过渡性房屋度过了第二个年头,由于公屋轮候还没有消息,李女士只好再续了一年租期。尽管运营商表示,只要政府还没有收地,愿意每隔3个月为住户续租,但始终无法安抚李女士悬在心中的大石。
李女士与女儿原本住在荃湾的一处㓥房,家中只得60呎,除了一张床,家中连一张桌子都放不下,女儿常年要趴在床上学习,年纪轻轻就有度数不轻的近视。家中没有厨房,平时煮食,李女士只能站在厕所门口,常年屈曲的生活,让她的腰椎受损,已经无法正常工作。但最让她感到难过的,是女儿因住屋环境问题,连专心学习的空间都没有,成绩一直跟不上。女儿亦因住屋条件,在学校甚少交友,感到自卑。
两年前的元旦,李女士成功获分配到过渡性房屋。两年间,最让李女士欣慰的是女儿有了自己的书桌后,成绩突飞猛进,刚过去的期末考更考到全级十多名的成绩。女儿更阳光了,也更愿意接触外界。
“再过半年租期就到了,未来是上公屋,还是回㓥房?”李女士坦言,在过渡性房屋居住的这两年半非常安心,既不用担心治安秩序,也不用担心蚊叮鼠咬,“生活有了对比就很难回到(㓥房)那种地方居住了,感受过天堂,谁还会接受得到地狱?”
入住两年半,听社工提及,有三分之一的住户已经上了公屋,每次看到别人一家大小从家门前搬着大小家具经过,总让李女士羨慕不已。“我实在不想再和女儿回去那种㓥房生活了。”然而,至今李女士轮候公屋的时间只有4年,距离5.5年的公屋平均轮候时间尚有距离,让李女士倍感焦灼。\大公报记者 伍轩沛
板间房户/收入微薄只能住这里
今年已经68岁的许伯伯住在尖沙咀一幢旧唐楼的板间房,由于房间刚好在整个单位中间,所以没有窗。常年不见天日,即便开了灯,房间内仍有一种潮湿的霉味。现时正值夏天,那湿热天气正是木虱最为活跃的时间,即便摆放了满床的花露水,依然被咬得体无完肤。然而这样的居住环境,房租仍要2400元。对现时的许伯伯而言,房租的压力并不轻。
事实上,伯伯住在这里只有一年时间。许伯伯称,自己从事股票经纪的工作,在中环上班。工作是自僱性质,以往经济好的时候,收入尚可,许伯伯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近两年股票市场冷淡,无奈之下,只要住到这边来了。“上个月的佣金才600元,不住这里,其他的地方住不起了。”
冀过渡屋多选址市区
正申请单人公屋的许伯伯对过渡性房屋亦感兴趣,有社工曾问过他要不要申请,但得知有空置的只有元朗和大埔这些较远的地方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要工作,要生活,这个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你要知道,68岁还有人请是很难的事了,所以太远的地区让人很难考虑。”如果可以,他希望过渡性房屋能够有更多的选址能够在市区,或有更方便的交通网络配套,让不能轻易转工的基层或长者有多一个选择。\大公报记者 伍轩沛
㓥房户/期盼迁过渡屋简约公屋
年逾60的何女士,七年前因丈夫去世,自己又因病失去工作能力,只好搬进油麻地新填地街面积不足百呎㓥房。刚搬进去时,看到又潮湿又闷热的房间,加上被四季不曾歇息的蚊虫叮咬,让何女士感叹“香港怎么会有这种地方呢?”4年前,在社工帮助下,她申请了公屋,但一直收不到上楼通知,能有一个舒适一点的住屋的愿望,看似遥遥无期。“每次有房屋相关的新闻我都会看,但每次都会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每次新闻都说将会建多少万个单位,我却好像怎么也轮不到呢?”
76岁的黄伯伯住在深水埗㓥房,房间没窗户,一入门,那扑鼻而来的霉味就熏得令人不禁皱眉。进房间要经过一个升高的地台,地台上有马桶及洗漱用的水桶,这是伯伯平日洗脸、洗澡的地方,然后仅能站一个人的身位,就到黄伯伯的床了。“冲凉动作不能大,否则水就溅到床上。”连地台面积计算,整个房间面积仅得30呎,人一躺下,基本就与马桶成一水平,与厕共寝。
“我的要求不高,有个地方安居,不需要随时要准备觅新家就已很满足了。”这个房间月租要2900元,但对黄伯伯而言,这已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居所了。事实上,过去14年间,他辗转住过不同㓥房,感受最深的,就是寄人篱下的彷徨。“别看这种地方住起来很差,事实上很抢手,而且业主说不租给你就不租的了,只要一天住在这里,永远都不会有家的感觉。”
近两年,政府大力兴建过渡性房屋及简约公屋,为㓥房户带来希望。“我是申请了,也很有盼头了!中央关注,政府也支持,那些过渡性房屋和简约公屋是大家都能看到,一座座建在那里的,不是空话。”何女士期望能够早日住进简约公屋,过上正常生活。
黄伯伯亦在社工帮助下,申请轮候入住市区的过渡屋,他满心欢喜,十分感谢政府,也理解㓥房问题复杂,难以一步到位解决。离开前,记者问他有何心愿?他笑说:“跟公屋轮候时间斗命长吧,看有生之年能不能住上一回真正的家。”\大公报记者 伍轩沛
床位户/满床臭汗味 木虱咬全身
今年50多岁的梁先生住在旺角的出租床位已有10年时间,这个约350呎的单位被㓥成了17个床位,每一个床位约有3呎,一个人躺下刚好,但转身就有困难了。这类床位租金2200元,平均呎租每月733元,记者上地产网看浅水湾每月22万租金的豪宅,呎租也不过88元,床位的呎租甚至比豪宅高出超过7倍。
梁先生从事清洁散工,平日在区内工作。由于欠缺文件,加上自己不懂得申请公屋的程序,他去年才开始申请公屋。夏日炎炎,床位内一阵发潮味道,再混杂一点汗味,长期居住,并不好受。记者在现场与梁先生交谈不足半小时,手肘已被木虱咬了一口,要在这种地方住上10年,梁先生的全身自然已“满布风霜”。“住在这里,算是有瓦遮头,2200元,别的地方找不到了。”
迁偏远过渡屋 要放弃现有工作
仅仅申请公屋一年,要申请简约公屋不够资格。单身人士要轮候公屋又看不到头,梁先生自认为只能继续屈缩在这三呎之地,盼望有生之年能够住上公屋。事实上,梁先生有资格申请过渡性房屋乙类,但他却因诸多忧虑而拒绝申请。
首先放不下的是赖以为生的清洁工作,梁先生在区内外判公司做清洁散工,虽然工作时间并不稳定,但仍能够过活,假如过渡性房屋将他分配到其他区,工作或许就保不住了。即便他愿意跨区生活,要再到旺角上班,日常的开支,像是吃饭和车费,算来算去,这些变多的开支反而比现时还要贵。而最让他抗拒的,就是一旦入住过渡性房屋,半只脚就踩上悬空生活了,“万一过渡性房屋租期到了,公屋连个消息都没有,再回㓥房又找不到一样的床位了,谁又能保证?”\大公报记者 伍轩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