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图:白客出演的男主角夏然,有前史之痛。右图:电影《大风杀》充满边陲小镇的苍凉,场景建构有气势。
内地五一档电影之《大风杀》,一反近年银幕上“东南亚犯罪”跟风重复的视觉风格,而是以广袤苍凉的荒原戈壁,破败寂寥的城镇街道,粗粝冷峻的画风,加上砂粒石子打向车窗和铁皮的声音、生猛乾硬的枪击效果,令影片具备了很好的形式感。无论是镜头运用,还是布景、演员妆造,都透露出编导对暴力美学风格的追求。\华 明
电影《大风杀》故事发生在1996年,几十名悍匪来到中国边陲小镇“忙崖”寻找埋在各处的赃款,小镇派出所三名警察只有一把手枪,在通讯被切断的情况下他们为保护民众作殊死搏斗。
在剧情编织上,《大风杀》调动了多种因素,有男主角夏然(白客饰演)的前史之痛,又有小警察的成长牺牲;群众中既有挺身而出见义勇为的藏族小伙,也有见利忘义卖身投靠的“反骨仔”;“大嫂”李红与反派大哥若即若离,暗中又帮助警察与犯罪分子斗争……
人物形象有惊喜
在正邪对峙的主线中,犯罪团伙黑吃黑的戏分撑起了本片的半边天。应该肯定的是,“会计”“灰驴”“舌头”等反派群像一人一貌,令人印象深刻。夏然的身上,有警察的勇敢、坚定、机敏、冷静,情绪失控的瞬间则丰富了男一号的不同侧面。
整部电影给笔者的第一个惊喜,是开场不到半小时,耿乐扮演的曲马多被同伙干掉了。在大反派正式登场前,曲马多是最嚣张残暴的坏人头目,可惜他的野心缺乏群众基础,鼓动同伙犯罪的话刚说完,就被在场的忠(诚的)狗(腿子)一枪爆头。选角上这么浪费知名演员,强化了犯罪团伙的无法无天和矛盾冲突,还有情节的不确实性。
第二个惊喜来自老警察“左罗”,在被财迷心窍的“反骨仔”献给大反派之前,感觉就是个普通公安内勤人员,连个单人镜头都没有。左罗(李晓川饰)凭着被俘受审这一场戏,立住了一个人物形象,把一个老警察的职业操守、生死观念生动鲜活地展示出来,为全片贡献了一个少而精的闪光点。
辛柏青在片中出演大反派赵北山那种时而从容优雅、时而暴戾狰狞,突破了他以往的戏路。因为默认辛柏青戏好,所以赵北山的阴晴不定、心狠手黑反而让人有些意料之中。
前半段,我甚至想到赵北山的台词不这么字正腔圆,带点西北口音是不是更好?到了后半段,又让人想到把辛柏青的戏剪掉一两场,也许“以少见多”反而会更为精练,让这个人物更为出彩。
有佳句而无佳章
然而,《大风杀》的不足之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我不在乎钱,也不在乎命”是匪首赵北山的宣言。但影片从头至尾都没交代他在乎什么?既不为情、也不为钱,就让观众很难感受到他的动机。如果说他回到小镇是从起货收钱到清理门户的转折,那么原来拿了钱他要到哪里去,后来在清空所有“二五仔”之前,他有没有想过今后给谁当老大,如何闯江湖?等等。
写到这里,不免让人怀念演员梁家辉在电影《黑金》中的台词“边个赞成,边个反对?”吴镇宇在《无间道》中的那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以及狄龙在《英雄本色》无奈地说出:“阿Sir,我没做大哥已经很久了。”
《大风杀》最大的问题,是情节缺少警匪/犯罪片的逻辑严密、环环相扣,使整部电影有佳句而无佳章。
比如,犯罪团队是否来自境外?持械武装的几十人是如何通过边境的?当年为什么不把大批钱箱埋在荒郊野岭没人管的地盘,非要埋在中国境内有警察的地方?
单看每一场戏都有可圈可点之处,但是纵览全片,上一场和下一场的衔接大跨度省略,缺乏时空延续的概念,内容断裂、没有整体感。例如,夏然潜入酒店“借用”电台,被三个匪徒堵在房里,激战枪声如爆豆一般,下一秒却安全回到了派出所,他是怎样脱身的?再如,警察组织群众在派出所里严防死守,赵北山却穿越般出现在派出所内“自首”。除了开头结尾,整部电影似乎是在一个摄影棚内拍完的,演员随便走两步就过来了。
片中赵北山有多场与警察、与手下的对手戏,但人物动机和转场逻辑架空了辛柏青的表演。因为观影是时间积累的过程,人物后面的行动和状态没有改变,前面说的越多反而越觉得重复单调。剪掉个别戏分,或许能显得演技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