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阿飞正传》修复版近日在内地上映\资料图片

王家卫的《阿飞正传》修复版在内地上映了，周末去捧了一下场。其实很多年前，我就看过《阿飞正传》的录像带，不过年代已久，内容忘得差不多了。唯一还记得的画面，是张国荣对着镜子跳曼波舞。

坐在影院裏重温《阿飞正传》，还是很喜欢这个跳舞的镜头。简陋的公寓裏，旭仔穿着白色背心和平角裤，在爵士乐的伴奏下，从卧室的镜子前扭到百叶窗合闭的阳台，老式风扇呼呼转着，屋子裏流动着闷热潮湿却带着诱惑和慾望的气息。这个镜头不长，前後就三十几秒鐘，但是“哥哥”舞姿迷人，跳至酣处，双手一拍，韵味十足，叫人难忘。曼波舞来源於古巴，舞蹈形式有些类似於摇摆舞，动作自由奔放，跳的是激情，释放出来的是内心情绪。

三毛结婚前夕，荷西因为三毛最後一天做他的女朋友，於是请她去一家五流沙漠电影院看了一部黑白片，算做跟单身的日子告别，这部好片子就是─《希腊人佐巴》。

佐巴是个普通的希腊农民，没有什麼学问，但有丰富的人生经验和生活智慧。他乐观、正直，喜欢弹布柔基琴，每当激动时就情不自禁跳起Sirtaki（瑟塔基）舞，他说：“只有跳舞才能缓解痛苦。”瑟塔基舞，是希腊传统的一种民间舞蹈，跳的时候打开双臂，左右移动，抬脚、转圈，速度越来越快，极富感染力。因为这部片子，後来瑟塔基舞就被称为“佐巴舞”。很喜欢影片中的一句台词，佐巴说：“老闆，你什麼都有，但是你仍然错过了生命，因为你心中少了一点疯狂。如果你可以疯一点，你就会知道生命是什麼。”

经典剧情片《闻香识女人》（港译《女人香》），也塑造了一个个性鲜明的老男人形象，他就是弗兰克中校。弗兰克双眼失明，脾气暴躁，但嗅觉异常灵敏，能闻出不同女人身上涂抹的香水品牌。

在一家西餐厅裏，因为闻出欧吉维姐妹香皂的味道，弗兰克中校判断出旁边桌坐着一位姑娘，於是上前搭讪并邀她跳舞，两个人在《一步之遥》的乐声中跳了一支探戈舞，非常惊艳。探戈是一种双人舞，起源於阿根廷，後来融合西班牙法兰明高等舞蹈，十九世纪盛行於南美。弗兰克当时说：“跳舞和人生不一样，无所谓错不错，简单就是探戈的魅力，哪怕步子乱成一团，跳下去就好了。”後来，弗兰克因为对生活无望，想自杀一了百了，临时照顾他的查理把中校从死亡线拉回来。中校沮丧地问：“我之後该怎麼办？”查理说：“步子乱成一团，继续跳就好了。”至此，弗兰克才明白，人生和跳舞一样，哪怕步子乱成一团，继续跳就好了。

乔．怀特版的《傲慢与偏见》裏，达西先生就是在一个舞会上出场的。舞会上年轻男女面对面，各站一排，随着轻快的音乐，移动、换位。这种舞蹈在奥斯汀小说裏经常出现，是当时风靡欧洲的英国乡村舞。在当时的英伦乡下，女孩很少能接受正规教育，生活无非是做家务、餵鸡鸭、饲养猪、挖土豆……所以姑娘们对舞会极为期待。一来，舞会上男女会交换舞伴，这是那个年代单身男女唯一能牵手的方式；二来，如果能在舞会上结交到心仪的伴侣，将是一个寻常女子最好的人生出路。这裏的舞蹈，成为社交的一种方式。

说起来观影，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关注点，演员、剧情、配乐、台词、道具……都可以是吸引关注的一个点。而我喜欢关注电影裏的舞蹈场面，因为舞蹈是最具魅力的肢体艺术，每一次旋转，每一次侧身，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都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情感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