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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尼掠影\冯进

2018-08-05 03:16:39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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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植物园逗留一个半小时,意犹未尽。可是午餐时间快到了,只得离开往约定的地方去。这家位於小巷深处的餐馆叫“黄先生”(Mr. Wong),不是当地人恐怕还找不到。东道主说,这裏原本是仓库,主人买下後重新装修、开张,她觉得是悉尼品味广式早茶的最佳去处。两层的餐馆装修得很有怀旧风。地下一层的砖墙上印了老上海摩登女郎的头像,吧台旁放了茶几、花瓶、鸟笼,古典爵士乐悠悠播放,和地上一层玻璃橱窗裏悬挂的丫丫叉叉的广式烧鸭相映成趣,有可爱的烟火气。餐馆的点心品种与众不同。可能是靠海吃海之故,这裏的蒸饺居然以鲜贝、龙虾以及帝王蟹为馅料,汤汁用鲍鱼熬製,很有几分土豪气。

  和此行结识的新老朋友在餐馆喝茶、吃点心,度过了两小时的休閒时光。午餐後一个人继续逛。这次方向正确,一路走到西北部的悉尼桥和岩壁区。岩壁广场搭建了大大小小的摊位,摆放当地艺术家自製的明信片、T恤衫、手提包等工艺品,也有卖冰淇淋、土耳其甜甜圈等吃食的。人头攒动,似乎是比较高雅的跳蚤市场,让人不由怀疑“岩壁”之名从“摇滚”(Rock and Roll)衍生而来,是意指嬉皮士的文化氛围而非描摹地理风光的写实称谓。

  我对购物兴趣不大,只顾一路向前,走到最北端。一七七○年代英国探险家库克船长发现澳洲後,悉尼被开发为英国的犯人流放地。一七八八年第一支装载苦役囚犯的船队在此靠岸,至今有“第一舰队”(The First Fleet)登陆处的遗址。不过,眼前青天碧海,阳光灿烂,远看是鳞次栉比的市区建筑,近处有喜气洋洋的各国遊人,哪有丝毫当年背井离乡、生死未卜的悽惶气息?悉尼接纳英国流放罪犯的历史延续了整整一百年,到十九世纪中後期才结束。如今这个城市却以金融、服务、旅遊业驰名全球,繁荣昌盛,近悦远来。离开圆圈港,沿乔治大街一路往南时,我也不由沉思:悉尼成功的奥妙在哪裏呢?

  澳洲是地处太平洋的岛屿,气候温煦,在资源方面却算不上得天独厚。耕地面积小,食品价格高,悉尼的房价比纽约和巴黎还贵。此地的公共交通也发展得一般,没有地铁,公交据说常脱班,开车又会遭遇无数单行道和修路封闭的状况。儘管是澳洲第一大城市,悉尼的市容不像上海,高楼集中在市中心,稍开出去一点就都是三四层的小楼了。购物中心关门时间早,晚上六点三十分左右商场的餐饮供应就基本收摊。大饭店也不多见,街头多的是只有柜枱和室外座位的小咖啡馆、小餐馆,裏面根本坐不下顾客,有时让我觉得到了周黑鸭等小吃店林立的某个内地二线城市。

  但悉尼宜居的名号也非空穴来风。我没有去郊区,不知那裏的生态环境如何,但市区的“弹丸之地”整洁有序,尽显管理规範化,服务人性化的特色。众多的过街红绿灯杆上,除了按钮,都细心标註了街道名称和这一街区包括的门牌号。每个街角的建筑物也在墙上标明了同样的信息。行人头上的街名告示牌还预告前方是什麼街道。

  风景区更不用说了。这些城市山林闹中取静,空气清新,标註明瞭,靠背长椅随处可见。每一两百米就有厕所,而且公用卫生间都设施完好,环境整洁。宾馆、餐厅、商场的服务员和蔼细心,街上行走的陌生人会善意提醒你背包没有拉好拉链,问路碰到的都是热心人。分属四十个地区政府的五百多万悉尼居民中,百分之三十六出生於国外,百分之四十在家除了英语以外还说其他语言。悉尼人也普遍以思想开明,进步宽容自诩。

  最後走到市区最南端的新唐人街,坐在中澳“友谊园”门外的长椅上休息。华灯初上,悉尼国际会议中心五光十色的灯光与达令湾邮轮的渔火交相辉映。韩国餐馆门外树立的纪念碑却缅怀历次参战,保家卫国的澳洲华裔先烈,并宣称“我们为悉尼的华裔传承自豪”。也许,除了经济、历史、政治各方面的原因,兼容并蓄,和谐共存的城市文化也是悉尼成功的最终奥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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