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代的爱情,流行高效的速配与闪婚,充斥世俗的段子与套路,似乎唯独欠奉超凡的真爱与深情。生活不能没有诗和远方,爱情也不能没有诗和远古。蓦然回首,原来最美好的爱情,早已栖居在中国最古老的情歌汇编《诗经》之中。
《论语》有云:“不学诗,无以言。”作为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风、雅、颂三位一体的《诗经》,尤以“风”最为鲜活灵动。源自地方民歌的十五国风,不乏谈情说爱之作,恰似当代民谣。古人以夫妇为人伦之始,“风”有“风天下而正夫妇”之意,以诗歌书写两性关系的文学模板,倾诉爱情最纯粹的悲喜。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或许,“思无邪”才是爱情的理想模样。从一见锺情到两情相悦,从你侬我侬到永结同心,从山盟海誓到地老天荒,诗意寄居的爱情世界,天然而美好。如欲找寻唯美爱情,不妨在《诗经》的爱情世界中,发一场酣畅淋漓的鸳鸯蝴蝶梦。
在诗经的世界,爱情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国风.周南.关雎》
一双雎鸟合鸣作伴,一对璧人相依相恋。美好的爱情,必须势均力敌。君子配淑女,正契合夫妇之德的美好范式,无异天作之合。始于顾左右而言他的含蓄相思,经历一番追求考验,由爱情走向婚姻,终于修成正果,爱得青春而健康。
作为《诗经》开篇,至圣先师以“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评之,《关雎》自是意义非凡。欢乐而不放纵,悲哀而不伤痛,情感恰到好处,不过不失。纵是痴男怨女,却也懂得把握分寸,从心所欲而不逾矩,树立夫子价值观的“中庸”典范。
在诗经的世界,爱情是惊为天人,一见倾心: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国风.郑风.野有蔓草》
碧草葳蕤,露珠莹润。少女飘然而至,脉脉含情不语;少男怦然心动,款款尽诉衷肠。毋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情投意合的花季男女,私定终身,结伴同行,爱得自由而奔放。
在诗经的世界,爱情是郎情妾意,投桃报李: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国风.卫风.木瓜》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一对热恋爱侣互诉衷曲,誓言投木报琼。破除锱铢必较的迷障,真爱从不计较物质得失,而是情比金坚,爱得赤诚而热烈。
在诗经的世界,爱情是新婚燕尔,春风一度: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国风.唐风.绸缪》
洞房花烛夜,无边光景。亲友尽情谑闹,新人难掩兴奋。缱绻情意,惟良辰美景不可辜负。“春宵一刻值千金”,“人生得意须尽欢”,爱得温馨而甜蜜。
在诗经的世界,爱情是久别重逢,欣喜若狂: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国风.郑风.风雨》
风雨交加夜,鸡鸣四起。从乱世思君子的隐喻,到风雨思情郎的引申,即景言情抒怀。独守空房的寂寞女子,忽见情郎不期而至,岂不大喜过望?境由心生,愁云惨雾一扫而空,霎时光风霁月。人生是一场久别重逢,爱情又何尝不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藉“千秋绝调”,爱得悱恻而缠绵。
在诗经的世界,爱情是琴瑟和鸣,岁月静好: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国风.郑风.女曰鸡鸣》
关系和睦、感情融洽,一幕夫唱妇随的家庭短剧正在上演。美好的爱情,未必惊天地泣鬼神。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现世安稳,细水长流,波澜不惊,爱得平凡而踏实。
不由得想起胡兰成写给张爱玲婚书中的“琴瑟在御,岁月静好”。纵使才华盖世如张爱玲,亦免不了中了诗经中美好爱情的毒,可惜却是遇人不淑。但愿平凡如你我,不必在爱情的惊涛骇浪中载沉载浮。平凡的小日子,有诗有乐有酒就好,有缘有情有爱更妙。一生何求?惟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