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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主错位/小 冰

2018-10-17 03:16:53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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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一个地区的经济属於什麼水平,文明处於哪个层次,先看它的交通情况,特别看它偏远地区的交通情况怎麼样。

  从日本九州指宿乘火车返鹿儿岛市,在一个叫“喜入”的车站下车,步行几分鐘到达一个巴士小站,从那裏我们乘巴士一个小时去“知览”。“知览”有一个著名的古建筑群,是江户时代著名武士的聚居地,Joy说了很久要去看看。

  “喜入”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地方,连火车都只停慢车,巴士线路也稀疏。去“知览”的公路也很不起眼,狭窄而且简易,有点像乡村的机耕道。等车的站台连遮阳篷都没有,只有一个牌子立在那裏,如果不是事先做了功课,都不知道那是一个车站。站牌上写着此路巴士的目的地、收发时间、途经的站名。日本的巴士到站时间比较準点,很像香港,乘客提前两三分鐘到站就行了。

  那一带的山区都通巴士,只是车次疏落而已,一两个小时一班、几个小时一班或一天一班不等,每班车经过的中间线路略有不同,初来乍到者,必须小心阅读时刻表,以免等车时间太长,以免上错车兜圈子。Joy在家製作行程时考虑周全,她算準时间,我们等了几分鐘巴士就来了。

  那是一辆只有十多个座位的中型巴士,上车后发现,除了司机竟然连一个乘客都没有,我们一下子有了坐包车的感觉。司机友善地对我们笑,向我们打招呼,他太寂寞了,我们的出现给他带来安慰,也带来工作动力。载客量这麼低下,竟然也有巴士,还準时準点。

  宾主双方互道“孔尼起瓦”(你好),之后他问我们是不是遊客,来自何处。Joy告诉他:“我们从香港来。”他一听“香港”就变得亲切,欣喜地说:“我好喜欢香港,我在那裏旅行过,住的酒店在一个叫……的地方。”他想啊想,想了好一阵子,才用夹生的粤语拼音说出两个字。我们猜啊猜,猜了好一阵子,才猜出他说的是“九龙”。就这样饶有兴趣地一边行车一边聊,Joy为大家翻译过来翻译过去,大半个小时之后,这辆巴士迎来了第二批乘客,两个女孩,车上的乘客人数增加到了五位。女孩穿校服,像是中学生,十来分鐘后她俩下车了,我们继续享受“包车”服务。看见女孩远去,我心裏闪过一念,沿路这麼偏僻,她俩不害怕的样子。

  汽车在山间盘旋,海拔慢慢提升,有雾了,路边是茶园、果园、玉米地。快到知览的那一段,终於看见了街道和房屋,街道和房屋都修成江户时代的样子,给人以时光倒流的感觉。

  到站了,司机的热情未减,他下车给我们指路,哪个方向哪条路去武家敷群最近,又反覆告诫我们,回鹿儿岛市,千万不要搭乘这条路线的车,要如何乘车才省时省钱。分手时他不停地鞠躬,又说一遍:“阿裏嘎多,果咋依马细哒(非常谢谢)”。他的态度给我一个幻觉,不是我们坐了他的车享受了他的服务,而是我们帮了他的忙,他心怀感恩。我一时间对主与宾的关係有点混淆,好一会儿才转过弯来,对身边人说:“宾客至上!”“是啊!一个公交车司机,有客没客都领固定的薪金,这麼殷勤,除了敬业,也体现修养。”外子说。

  “知览”是日本的知名胜地,因地理位置偏僻,去那裏的外国团队不多,那天看见的,几乎都是他们的国内遊客,以及零零星星的外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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