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上海人对馄饨情有独锺
馄饨是上海人的心头好。
一天夜裏快十点了,美食群裏有人晒了她刚刚出炉的蟹黄馄饨,说是拆了六隻大闸蟹,包了整整一屉。一隻馄饨,瞬间引爆众人味蕾。有个吃货也顾不上减肥了,当即也煮了一碗馄饨当夜宵。馄饨这词对上海人来说,本来就是致命的诱惑,更不消说是蟹黄的了。
一直不太明白,上海人为什麼对馄饨这麼情有独锺,而不是饺子。刚来沪时,听女同事们隔三岔五就说自己周末在家包了很多馄饨冷冻储藏,够吃一段时间就有些吃惊。如果真的馋,不如去馄饨店吃一顿好了。听我说不会包馄饨时,甚至有热心同事在超市买了现成的荠菜、鲜肉糜,衝到我家手把手地教我。
有人说,上海人一直给人海派小资的感觉,从旗袍,老克勒,到小时候穿梭的狭窄弄堂,纵然是住亭子间,上海人也会螺蛳壳裏做道场。王安忆在《长恨歌》裏塑造的上海女人王琦瑶,即使是粗茶淡饭,也要在腐乳裏滴几滴麻油……一种与生俱来的精緻是这座城市的气质。同事教我包上海馄饨时说,最难忘的还是小辰光妈妈包的馄饨,记得以前弄堂裏谁家包馄饨大家都有口福了,一隻隻在小时候看来都硕大无比,还美味无敌。上海馄饨个头是大,有点接近东北的饺子了,独特造型,像竖起的衣领。不像我们徽州只有小馄饨,皮薄得近乎透明,一般都是包肉馅,随便捏一下就成。正是这种精緻地拗造型与随便捏啥样就啥样的饮食文化差异,造就人的地域气质各不相同。
上次去思南公馆参加上海著名作家、文汇报编辑潘向黎新著—《潘向黎读古诗:梅边消息》的分享会。她身着浅灰色细花布旗袍,手戴淡绿玉镯,笑容温婉明艳,眼神清澈流转,脸上胶原蛋白满满,看上去顶多四十岁,根本看不出她是个年逾“半百”的女人。这样的美女直教人赏心悦目。我很好奇,中年的她平时到底喜欢吃些什麼,使得她如此乾淨、清新与明亮?
潘向黎喜欢喝茶品茗,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她曾写过一本书《茶可道》。我一直觉得喝茶可以使人灵魂清淨,所以她的眼神还是那麼清澈吧。朋友这麼说她:多少次,她要等饿得发昏,才捨得放下手头编辑的稿子,一身布旗袍,晕乎乎穿过威海路,推开小店门,要一碗馄饨。噢,原来潘向黎也爱吃馄饨。
张爱玲是上海女人,也是馄饨的拥趸。在她走红的上世纪四十年代,恰好“柴爿馄饨”也红遍上海滩街头,摊贩深夜用木柴烧火,并打着竹板叫卖,所以,上海人称“柴爿馄饨”(小馄饨)。才女曾在文章中感慨某电影裏的一个镜头:女主角用丝袜(这是重点)结起来,吊下一个篮子买馄饨给男主角吃,才女感叹说,“奢侈”!她不是感叹一碗馄饨的价格,而是感叹吃到馄饨的这个男人,得到了如此奢侈的爱。还有人说,张爱玲之所以被胡兰成抛弃,就是因为她不会做饭。“她和胡兰成热恋时,招呼胡兰成的儿子,也不过是拿了两片多士,抹上满满的花生酱。胡兰成有时和张爱玲约会,还得另外去巷口吃碗馄饨,这样的爱情,恐怕注定走不远。”
这一说法是真是假,我难以下定论。不过,上海同事去俄罗斯旅行十天,美景是看饱了,胃却一直饥渴中。半夜到家,赶紧来一碗还魂蛋皮馄饨汤,味蕾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