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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泾浜杂忆/姚荣铨口述 姚 姚笔录

2019-01-14 03:18:03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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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住在旧居瑞福北楼,东侧有个延福街心花园,义兄陆庆五发来一个微信说,花园原是他的故居宝裕里。宝裕里朝北面的就是今朝延安东路,其实此路老底子是条黄浦江支流,就像苏州河一样,是一条由西向东流而汇入黄浦江的支流。但是它不叫河而称浜,老上海都叫它为“洋泾浜”。

  这个洋泾浜还有一个意思,浜北是英租界,浜南则是法租界,所以类似香港人说话裏夹入洋文,但沪人咬文嚼字不精準,比如,是叫“也司”(yes)、勿叫“糯”(no)……我们出生地姚家宅,小时候常去看戏的家裏开的戏院光华等,也在这个浜附近,所以“朝花夕拾”,就叫做“洋泾浜杂忆”吧。

  回忆就从宝裕里忆起。宝裕里西邻浙江路,洋泾浜上有座东新桥,桥北桥南都是小吃店,店多成市,吃客蜂拥而至,一天到晚人气十足。吃饱了朝西走就是大世界遊乐场、黄金大戏院、沪光电影院……竟有十来家放中外影片、演戏曲曲艺的娱乐场所。倒过来说,看饱了又朝东新桥来吃各种菜肴点心的人也是多得很,而且宝裕里附近藏有本土的红灯区,浜对面又有所谓饭店,其实是吃鸦片的燕子窠。

  手边正好有本《洋泾浜图说》,为什麼这种卖鸦片的地方,叫燕子窠呢?据其记述因为这地方很小,几个人都是头接头的聚在一起,大有呢喃燕子语樑间的神气,故称燕子窠,倒也颇有诗意。而燕子窠中,真是别一世界,裏面没有阶级,人人平等,往往左面躺个西装少年,而右面躺一个穿麻袋的乞丐,两人正在对吸,种种奇形怪状,都是别处看不到的,一个垃圾堆,而居然能吸引许多人每天花钱去光顾,实在很奇妙。

  该书撰文李阿毛是大名鼎鼎徐卓呆先生的化名,配图董天野倒是真名,是我在《新民晚报》老前辈、同仁董之一的父亲。此书有人从故纸堆翻出来重新出版,颇为难得。曾经在上海滩成为冒险家乐园的洋泾浜和宝裕里,沧海桑田转变为以红色圣地延安命名的大马路和街心公园,谓之“延福绿地”,成为造福人民的“绿肺”之一。这个大马路旁边不止有一个这样的小公园,因为我是个跑新闻的,故得几则“马路新闻”。这块地曾经批给本港某位大老闆开发房地产的,像延安东路北边就有东海、港陆诸大厦,都是港商来投资,帮助上海的旧区改造。上海有个政策,碰到特殊原因或实际困难,一时难以开工,可以绿化一下,允许延后一些时间开发。

  宝裕里也许城市规劃有了变化,种了银杏、红枫以及樱花,还置了避雨雪的微型圆廊和公共厕所以及不少公园长椅,正式命名为延福公园,儘管外围漫步一圈才五百公尺!除了过路人可以在此歇一歇脚,周边居民可以这裏早上呼吸新鲜空气,打太极拳,弈棋阅报等等。如今入冬,中午来晒太阳、推童车学走路,甚至买了快餐和点心来吃又小憩也有呢。

  值得一说的是,园中有个篮球场,用高粗铁丝网围着,裏面可赛两场友谊赛。外面则可观赛,还置有长椅,方便老伯小囡坐着观战。听说夏天有灯光可进行纳凉夜赛,更是别有风景。据晚报老社长的孙子赵丰透露,他在香港工作时,看到建社区,有规定要有体育休閒活动场所,不是纯粹绿化。他希望这个香港好模式引进到上海,就向有关部门上书。当时管市政的领导知道后,就真的“引进”了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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