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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见/飞絮/李忆莙

2019-04-19 03:17:59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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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伦贝尔是内蒙古的一个市,而海拉尔是呼伦贝尔市的一个区。某年孟夏,我和女儿俩坐了三十个小时的火车,到达海拉尔。步下火车,却见遍地都是碎石,行李箱根本无法拖著走。来接车的朋友说,火车站正在施工扩建中。说著他把行李箱放在肩膀上扛。那箱子真的不轻。让他扛著实在过意不去,可又没有其他的法子,只盼赶紧走出火车站。

  那是傍晚时分,风漫天乱捲,但见满天都是棉絮状白茸茸的东西在飞舞,像雪花般。朋友说,那是飞絮,是杨树种子的毛。塞外春天来得迟,六月中旬在别的地方是夏季了,可杨树还在借风播种。加之雨量少,风沙大,飞絮漂浮的时间就更长了。并说古人的“日长飞絮轻”的诗句是有所根据的。

  其实在桃红柳绿的南方,我也见过飞絮。除了杨柳的飞絮,还有梧桐的。梧桐会开花,花期在六七月间。开花后,花絮乱飞,那景象美极了,陶醉其间,就只得浪漫二字。然而,这麼浪漫的风景竟不受欢迎,还被视作是一种空气的污染──原来患有支气管炎的人,在这季节裏病情会加重;而那些对花粉敏感的人,不是喉鼻发炎,便是日夜呛咳,不仅生活大受影响,还得与医生打交道,花上一笔医藥费。

  不过,总的来说,北方的飞絮“祸害”远比南方大,特别是在北京。北京的春天,那真的是“春城无处不飞絮”,飞得像下雪,有时还到了挡住司机的视线和阻塞了水箱散热器的程度。市民叫苦连天,怎麼就治不了这每年的祸害呢?其实政府也想尽了方法。杨树和柳树同属杨柳科,特点是雌雄异株,换句说,製造祸害的是雌树。砍去雌树,是治方之一。但是北京风沙大,大量砍树实属下下之策。於是,什麼基因改造、注射激素让雌树变性等等方法都用上了。看了中国的树,再想想我们南洋的树,竟也不觉得没有“飞絮祸害”的我们有多幸福。树嘛,都是自然界赐给人类的好东西,而树种也无好坏之分。我看杨树和柳树,就只有一个感觉:美。杨树是喧哗的树:“萧萧杨柳树,日暮多悲风。”而柳树则是静寂的;站在水边,随风轻摆,是那麼的风姿绰约委婉动人。

  孟夏,海拉尔的飞絮已是到了尾声。去满洲裡的路上,两旁都是大草原。我们看到羊吃草,看到马饮水,看到吃饱的牛趴下来休息。羊吃草,有点像铲草机,低著头一路吃著去。前面如果是山坡,牠们就边吃边上山。羊群在山坡上吃草,远远望去,像散开的棉球。放马饮水,古人谓之饮马。远观在山涧水边低头饮水的马,感觉那是一种静态的美。连同散开如流云飞絮的牛羊,蓝天和白云,那更是草原上最美丽的风景。

  女儿坐在草地上,她说妈妈,从没试过一眼可以看得那麼远。在这样开阔的地方与女儿一起,我心也像飞絮一样,凝望著草丘上一面啃食青草一面上山的羊群,心是欢畅的,惬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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