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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谈/努力究竟什麼意思/赵 阳

2019-07-21 03:23:47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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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人的隔空问候,基本上大同小异:“最近怎样?”“还好,就是忙!”活着都不容易,每个人都在努力地展现出“我在努力着”。翻翻朋友圈,有多少人在凌晨时分晒加班。不止一个朋友理直气壮地告诉我:“必须表达出,我在努力着。否则,公司会觉得你的工作是不饱和的,要不追加更多的任务,要不就末位淘汰;同龄人会觉得,瞧,这傢伙又在偷懒了,看吧做得没我们多,拿的还比我们多,真不要脸;社会会觉得,我们不需要不求上进,不懂拚搏的人。於是,即使身体很累,即使心中一万个不情愿,即使多运动多锻炼十二点之前必须睡觉等等医生的忠告言犹在耳,也要在朋友圈拍个自拍,描述我在加班,我在努力。”

  这只是在朋友圈的努力,事实上不是努力。因为那不过是亦步亦趋、人云亦云,不过是大家都这样我也要这样,不过是你有我有全都有的慾望表达,这样的状况下,越“努力”就越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让思想变得贫乏,让人生变得单一;换句话说,待在不正常的地方久了,就会觉得那很正常,这样的努力毫无意义。都市裏的年轻人,在这样的“正常”气氛中正不知不觉变成社会的燃料,烧掉自己,帮房东和老闆换取自由,却还以为这就是年轻人应该有的生活,却还因为“至少我努力过”而深感慰藉、沾沾自喜。

  有一名日本的“八五后”,叫大原扁理,他在经历了追求财务自由的“努力”之后,从起点开始“后退”,在都市“做二休五”,在东京隐居六年、每周只工作两天,年收入不足十万港元,还能存下钱。现在,他已经开始在台北郊区过着自己的隐居生活。他每周两天去做护工,其余时间则是幹家务活、以最省钱的方式锻炼和娱乐,泡图书馆、散步、做操、短途旅遊、会友。他并非住在远离人烟的深山裏。他把这种隐居称为“二十一世纪版的都市型隐居”。他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因为怀有“减少全社会医疗负担”的大愿,他说“不可预测的状况先撇开不谈,若是得了明明自己可以防治的疾病,治疗费中有七成还要用税金来填补,从各方面来说都太对不起社会了。”这种努力,或许更有价值。因为,他是在真正衡量过不同生活的“性价比”、知道每种生活需要付出什麼代价之后,选择了目前的生活方式,包括很多不入流、不完美的部分—“狠狠拒绝内心裏实际上不要的东西,最后留下的,就是虽然稀少但自己真心喜爱的超樸实的生活。”

  所以,努力究竟什麼意思?以真正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为起点,不为金钱所裹挟,不为外部环境所诱惑,在身心健康、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为了自己真心喜欢的生活所做的种种,才是真正的努力,也才会拥有真正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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