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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线/今之古人/言青

2019-09-21 04:23:58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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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已故女作家琦君於一九九三年写的一篇文章,题目是《电脑与烦恼》,收录在她的散文集《母亲的菩提树》一书中。文章内容主要是说机器是她老伴的最爱,而她却除了电话机之外,对一切机器都有反感,被朋友们戏称为“今之古人”。

  她说她先生每次用“庞大如牛的吸尘器”吸尘时,她都“比老鼠蟑螂逃得还快”。洗衣机洗衣服前她必须用手把领圈和袖口搓乾淨,说这是洗衣机无法完成的。两个人饭后只有两三个碗碟,她用手很容易就洗得乾乾淨淨,但老伴非要用洗碗机再洗一遍,她无可奈何。切菜时,老伴要帮忙,请出他的切菜机,教她按A钮是切片,按B钮是切丝等等,等他一一解说完毕,她早已把菜做好,“恭请他上桌进餐了”。

  更令她烦恼的是用电脑写作,她说对着那“冷冰冰”的电脑按键写文章,灵感就全都没有了。这让我想起不少老作家也是绝不用电脑写作,别人不说,单说大学问家季羨林老先生,一生写作上千万字,都是用手一字一字在纸上写的,他叫“爬格子”,他早就是“今之古人”了。

  我们何曾不是这样呢?刚兴电脑时,我们拒它於千里之外,我先生还好,我是坚决不用的,本来就没有多少灵感,用笔写还能有一些,打开电脑可就不灵了,真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今之古人”。后来在先生的督促下,并不心甘情愿地打开电脑,心想先试试看吧,没想到,这一试就渐渐地尝出甜头,慢慢地边打字,灵感就慢慢地出来了,连我自己都很惊讶,是不是电脑在帮助我寻找思路呢?

  这麼说,我们是不是就不算“今之古人”了呢?还是要算,而且是百分之百的“机器盲”,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盛行起来的粉碎机、榨汁机、切麵机、绞肉机,我们都买过,但一次都没用过,先生比我还要拒绝它们,说我们不需要粉碎什麼,不需要榨什麼汁,好好吃饭就是了。就这样,白白地让这些“机”在柜子裏躺了一二十年,最终还是送了人。能说我们不是“今之古人”吗?

  当年,琦君只用一部电话机,其他“机”都被她拒之门外。她说:“也不知哪一天,科学家会把我这个‘今之古人’现代化起来。”二十多年过去了,随着科学的发展,现代化程度的提高,如果琦君女士还在世,她能不能“现代化起来呢?”反正我们这对“今之古人”确实现代化了一些,外孙女给我和先生各买了一部电脑,还耐心地教我们电脑的基本知识。几年来,我们就用各自的电脑写了不少文章。我们还各有一部手机,各有一个电视机。虽然我们仍然不像那些时尚的年轻人用那些粉碎机榨汁机什麼的,但我们现在拥有的这些“机”,足以让我们的生活过得很充实,让我们的生活过得有盼头,我们甘愿当一名“现代化”了的“今之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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