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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西札记\从黄河钢琴协奏曲说开来\李 梦

2019-11-21 04:24:05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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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一九七三年,钢琴家殷承宗(右)与费城乐团音乐总监奥曼迪(左)在北京排练《黄河》钢琴协奏曲\费城乐团图片

  本月底,香港中乐团将在香港文化中心举办音乐会,纪念这座香港艺文地标落成三十周年,曲目包括香港本地作曲家的若干创作,亦有这篇文章的主角──钢琴协奏曲《黄河》。说来也巧,明年恰是《黄河》首演五十年纪念。半世纪以来,这首作品与《梁祝》小提琴协奏曲一样,不单为中国音乐家喜爱,也不时出现在欧美交响乐团的曲目单中,成为众人熟知的中国管弦乐经典。

  《黄河》钢琴协奏曲在冼星海创作於一九三九年的《黄河大合唱》基础上,由殷承宗及储望华等中国音乐家改编而成,於一九七○年五月一日国际劳动节当晚在北京首演,李德伦指挥中央乐团演出,殷承宗本人担任钢琴独奏。《黄河大合唱》原本有八个乐章,改编为钢琴协奏曲后,沿用协奏曲常见曲式,改为四个乐章,分别命名为“黄河船夫曲”、“黄河颂”、“黄河愤”以及“保卫黄河”四个乐章,以船工於大河风浪中无畏穿行,寓意昂扬不息、拚搏奋进的民族精神。

  冼星海创作《黄河大合唱》时,逢中国抗日战争正酣,家国情怀显扬於曲词间,其在彼时彼处的意义不亚於《马赛曲》之於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巴黎民众。五十年前面世的同名钢琴协奏曲,气势上更显昂扬澎湃,尤其是最后的“保卫黄河”乐章,钢琴以急速跑动的音阶与强力和弦,与呼啸的弦乐及铜管声部激烈互动,不断推高情绪,直至将全曲引入灿烂恢弘高潮。连周恩来总理听过此曲后都忍不住说:“冼星海复活了!”

  改编《黄河大合唱》时的“留曲不留词”,以及最末乐章穿插的《东方红》旋律,种种都说明诞生於一九六○年代末至一九七○年代初的《黄河》钢琴协奏曲是典型的时代产物,而难得的是,它并不仅仅属於那个时代。此后数十年,不单殷承宗、石叔诚、刘诗昆、李名强和郎朗等中国知名钢琴家频繁演奏此曲,外国指挥、乐团以及钢琴演奏家对於这首极富中国意蕴的作品也好奇不已:一九七三年,逢中美关係破冰期,美国费城乐团在其音乐总监奥曼迪(Eugene Ormandy)的带领下访问中国,在贝多芬第六交响曲之外,亦与中国钢琴家殷承宗合作演出《黄河》。同样是在一九七三年,另一位著名指挥家阿巴度(Claudio Abbado)与维也纳爱乐乐团首度访华,也邀请殷承宗共奏《黄河》。阿巴度那场未留下录音,后世乐迷无缘重温当时盛况;倒是费城乐团、奥曼迪与美国钢琴家爱泼斯坦(Daniel Epstein)后来曾合作灌录此曲,由RCA唱片公司於一九八六年发行,至今仍是众多爱乐人珍藏并津津乐道的版本。

  如今的音乐世界愈发多元,仍以国别将其劃分为“俄罗斯学派”、“德奥学派”或“法国学派”,恐怕已是过时的说法,只会愈发自我固限。且以《黄河》此曲为例,中国钢琴家固然能悟得其中的澎湃、激昂与深沉,这些旋律在美国、日本与德国音乐家的诠释下,未尝不能彰示沧桑与宏阔,亦可凭藉演奏者自身气质与经验,为原曲增添意料之外的新意。如是,旧曲新弹,才能常弹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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