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北海道小樽的威士忌酒厂/作者供图

　　日本北海道小樽附近的“余市蒸馏所”Nikka Whisky，是一家威士忌酒厂。古色古香的正门，房屋低矮，房顶深红色，砖墙浅灰色，乍一看，还以为是欧洲中世纪一个典雅的村落。

　　蒸馏所很像一个活化的威士忌博物馆，旧时的酿酒设施保留完好，车间仍处於生产状态，产量不小，很有市场。酒厂贵在至今沿用传统的“煤炭直火蒸馏法”酿酒，以手工製作威士忌，是日本保留至今唯一的、也是官方认证的历史和有形文化建筑。在通往不同车间的路上，成熟之前和成熟之后的威士忌酒香，按顺序进入人的嗅觉。在嗅觉与视觉相结合的过程中，我们依次参观乾燥楼、发酵楼、烧烤房、蒸馏塔、酒窖、博物馆、品酒厅。

　　在烧烤房的火炉旁，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工人，正在给炉子加料。他头戴盔帽，手握铲子，一铲一铲地将煤炭送入炉子，炉火正旺，工人幹得很起劲儿。这是一门熟练活也是技术活，人工控制温度是酒厂的传统，需要非常熟练的技巧。现代人烤酒早已不用炭火了，改用煤气或电力，火候用电脑控制。眼前的景象久违而可贵，恐怕在威士忌的故乡苏格兰，也难得一见。大家赶快拍照。

　　酒窖营造的是另一种氛围，轻柔的风笛音乐，能把人的思绪带到遥远的苏格兰。装酒的器皿是清一色的木桶。据介绍，橡木做成的木桶，把含有煤炭烟熏味的麦芽蒸馏装进去，放进酒窖，慢慢成熟，是余市蒸馏所的特色之一。

　　余市蒸馏所的头号产品“单一余市十年陈酿”，曾在二○○一年由英国威士忌专业杂志举办的评选期间，在全球四十七个威士忌品牌中获最高分，从此蒸馏所受世界关注。明治维新开始，日本全面西化，余市蒸馏所的成功，是一个典型的案例。

　　蒸馏所的创建人竹鹤政孝，是日本的威士忌之父，他对威士忌生产中的要求，简直趋於苛刻。竹鹤政孝出身於酿酒之家，早年远渡威士忌发祥地苏格兰学习，留下的“竹鹤日记”，是他回国后从事酿酒业的基础。为了酿出与苏格兰同样水準的威士忌，他选址北海道小樽附近的余市。余市地处北纬四十三点二度，面向日本海，三面环山，气候寒冷，湿度适中，加上空气清新，水资源纯淨，得天独厚的酿酒条件酷似苏格兰。酒厂建於一九三四年，第一号威士忌“一甲威士忌”於一九四○年酿出。

　　在主人的旧居裏，成列着竹鹤政孝与妻子丽塔当年的生活用品。丽塔原名洁西，苏格兰人，婚后改名竹鹤丽塔，两人在苏格兰相识并结婚。竹鹤政孝毕业后，夫妻回到日本，丽塔全力支持丈夫追寻威士忌梦，努力融入日本文化，后来变得比日本女人还要日本女人。建成酒厂，竹鹤政孝成全了自己的梦想，也兼顾了苏格兰妻子的家乡情怀。

　　参观酒莊，再不喝酒的人也要沾点酒气。在品酒厅裏，我们领取免费威士忌，烈酒、淡酒、果酒各一小杯。有酒性好又会品酒的人，尝出味道后就到柜枱买酒喝。大厅裏酒香满溢，讚美声不绝，真诚的讚美，是品酒不是喝酒，一点点不会让人得意忘形。我不会品酒，无论多麼上乘的酒，到了嘴裏都一个味道。我舔一下烈酒，举果酒而饮，说：“好喝！”外子听了不屑地说：“你说好喝，是因为你不会品酒。这酒入口后有层次感，余味萦绕，意味深长，如果结合刚才的所见所闻，还能焕发出对酒厂的认识。”喝酒的人到来，心情真是好，他品出了细腻。

　　北海道的气候宜於酿酒，小樽地区酿酒业兴盛时有五十间作坊。很像中国的茅台酒厂和五粮液酒厂，同样的配方拿到外地生产，听说滋味迥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