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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舞台\一生的“情书”\尹 画

2020-01-06 04:24:00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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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典音乐大师,我偏爱柴可夫斯基。他的《第一号钢琴协奏曲》、《如歌的行板》、《六月船歌》是我经常单曲循环的曲目。

  之前我听了上海交响乐团的“乐音飞鸿──柴可夫斯基与梅克夫人书信朗读音乐会”,顾名思义,由朗读和音乐两部分组成,一段朗读穿插一曲音乐。朗读部分由老牌演员朱琳和刘家桢共同表演。朱琳在电视剧《西遊记》中饰演的女儿国国王形象,深入人心。没想到,朗诵功力也强,花甲之龄仍中气十足,一身黑丝绒曳地长裙,雍容华贵,好一个上流贵族梅克夫人。

  刘家桢是著名配音演员,激情四溢,用声音及肢体语言,塑造出一个内向、敏感、优柔寡断的柴可夫斯基。

  一八七六年,莫斯科音乐学院的贫寒教师柴可夫斯基,经导师介绍,认识了俄国富孀梅克夫人。彼时,热爱音乐的梅克夫人,为柴可夫斯基的《暴风雨》倾倒。得知这位音乐才子陷入经济困顿,她决定资助他。两人建立了通信友谊,一写就是十四年。为了不伤害他那颗敏感而骄傲的自尊心,初始,梅克夫人以收藏乐曲为名,委讬柴可夫斯基来编曲。渐渐地,他们在信件中交谈的话题越来越多,他向她诉说他的音乐梦想、他不幸的婚姻、他对世界的种种看法……她开导他、鼓励他,充当了他精神与经济上的双重支柱。十四年,他们通了七百六十封书信,彼此互赠过照片,然而毕其一生,他们没有见面。

  这是一段真挚而节制的情感,也是一个让人唏嘘让人费解的故事。他们为何不曾有相见的念头?有人说,这是“柏拉图”式的爱情。或许是,或许不是。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在灵魂深处早已灵犀相通。她助他成为世界古典音乐巨匠,他为她写下著名的《第四交响曲》,人生能得一知己足矣。

  音乐会上,配合书信内容,上海交响乐团演奏了柴可夫斯基的《寂寞的心》、《回忆留恋之地》、《伤感圆舞曲》……还有我最爱的《D大调第一弦乐四重奏》的第二乐章《如歌的行板》。当年,大文豪托尔斯泰第一次听此乐章时,就感动得流下眼泪。淒美低回的旋律,如歌如泣,在音乐厅莊重的氛围渲染之下,情绪更易高涨,我也情不自禁泪湿双眼。好的音乐能直抵灵魂深处。

  纪德曾说:“我的爱消耗在许多美妙的事物上,我不断为之燃烧,那些事物才光彩夺目。我乐此不疲,认为一切热衷都是爱的耗散,一种甜美的耗散。”突然觉得这话是说给柴可夫斯基和梅克夫人听的,当然,也是说给我听的。

  这一晚,就有一种爱的、甜美的耗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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