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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线/看到“向生”的光/木 田

2020-03-25 04:24:03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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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期疫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内地刚有所好转,国际形势又紧张起来,香港作为东西方文化经济的纽带,现在也成了病毒的纽带,疫情有抬头的趋势。道理虽然都懂,个人在大病疫前能力有限,做好力所能及之事已然很好,但却仍免不了忧国忧民,思绪不断,以至於平日睡眠很好的我,最近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以前难以体会失眠者的痛苦,真正到了自己身上,才知夜深人静时唯我瞪大眼睛,毫无睡意,是多麼痛苦不堪。

  好朋友给了我一个建议,让我试试冥想。“冥想”这个名字倒是听过,早年在日本留学时,同班有位来自文莱的和尚同学,他便是每早四点起床,做一两个小时的冥想功课。但究竟还是不知“冥想”为何,又总觉得跟宗教或苦行僧相关,还没尝试,已在心中立起一块屏风,虽并没完全堵死,却只敢躲在屏风后面偷偷瞧。既然好多方法都试过,“数羊”、看书都不好用,仍担心焦虑,思绪万千,便试试这看似什麼都不用做的“冥想”吧。

  不知你有否这样的经历,“不做”比“做”难,让大脑停止转动并没有控制身体这般简单,我前前后后试了半个小时,正渐入佳境,突然安静如水的夜被对面街口一群人的吵架声打破,冥想破功,我乾脆侧耳细听,原来无非还是爱恨情仇加上你我他。细想之下突然觉得这可能跟几千年前人们之间的争吵并无太大不同,同一番场景可能几千年前就已上演过。好似我们现在面对的疫情,根本不用追溯到几千年前,近一、两个世纪,历史已见证了人类多次的抗疫,一九一八年的“西班牙流感”更是让几乎整个世界付出了不亚於战争的惨痛代价。

  若时间可回转,我真想坐“时间机器”回到过去问问经历过大疫病和生死的人们,是否也有过焦虑,会失眠?是否会有出门恐惧症,人群恐惧症?是否不敢生病,有两声咳嗽就怕自己染上疫病?如何接受因疫情逝去的生命?

  疫情过后又该如何修补人与人之间的“social distancing”?不用说,答案自然问不到,也其实并无标準答案,每个人的感受都很私人,经验方法可分享,但感受却无法共享。

  我们内心深处的想法都是疫情早晚会过去,顶多咬咬牙口罩再多戴几个月,旅行计劃再搁置个一年半载,聚餐喝酒看戏稍稍推后再议,乐观推测的事实也确实如此,几个月后疫情会完全结束。但若如一些专家所言,新型冠状病毒成为常态,除了等待疫苗无更好的办法,不知对平日听了医生说“与病共存”、“需终身服藥”会心有戚戚然的人们来说,最终是会乐观接受,还是会持续恐惧。

  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认为人生本就是一个“向死而生”的过程,虽说是“向死”,但实则却是“向生”,这个概念很像中国人所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次疫情不知算不算“死地”,但关於生的思考和本能且强烈的生的欲望,我却从新闻裏,从身边人和我自己身上切实感受到了。还记得两个多月前看新闻,春节前夕,锺南山院士在疫情发生后坐高铁去武汉调研,面对这样一种对老年人十分不友好的病毒,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恐惧,我当时便在心中默默地想,反倒可能是病毒更惧怕这种精气神吧,这种坚定的内在“向生”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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