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十九世纪中后期女子偷读禁书情境的插图\作者供图

　　世界读书日刚过了，其实天天皆是读书日。今年此时全球避疫，学校、书店和图书馆关闭，但回顾一下读书史可以让人深思。

　　读书，在今天是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在古代，它却是一种特权和福利，并非人人有份。在我国古代大多是贵族或富裕之家方能读书，为了考科举“读书做官”。当时政府规定不让女人考科举，这就从根本上杜绝了女子凭读书争取社会地位的道路。另外，因女子不能出仕、不能担当社会工作而只能嫁为人妇，所以小户人家认为投资女孩读书不值得；有钱人家则受旧礼教“女子无才便是德”影响，不愿让女孩过多受教育变得有知识而“心野”。这种旧传统影响了中国几千年，直到“五四”以后才逐渐打破。回顾历史，今天的女子读书来之不易。而现在无论中外，大、中、小学的主力多是女孩，各班人数差不多超半为女生；这种历经奋鬥而获得读书权利却是来之不易。

　　旧中国虽则限制女子读书，但不乏特殊情况。譬如说，贵族世家或者达官显宦家女儿或读书人家有的容忍她们读书，历史上出现过这样的才女如蔡文姬、班昭、李清照等。但这些终属凤毛麟角，不是主流。其次也有以培养贵族女子甚或皇后为目的的女子教育形式，诸如历代皇后皇妃中有受过教育甚至有颇富文才的女子如武则天等。还有民间富户或因各种原因女子有机会读书者如乐妓薛涛、遁入空门者鱼玄机、因缘际会得以读书的奇女子卓文君、祝英台等人，却都有着坎坷和不凡的经历。

　　国外女子读书情形又是怎样的呢？

　　西方造纸和印刷术产生较晚，在古代，读书更难。中国拜造纸和印刷术之便，书较易得易传；而欧洲中世纪以前，书的製作几乎全靠抄写。而纸呢，竟全靠动物皮做成，一本书往往动辄要用几百张羊皮，故它非常昂贵。

　　欧洲中世纪甚至很多国王和贵族都是文盲不识字不能读书。读书权被控制在教皇和高级僧侣那裏。他们掌控了读书权就掌握了知识和法律解释权，甚至可以控制国家政权。所以黑暗一千年中世纪裏欧洲国家纷乱频仍战争多发，教权和皇权的鬥争从没止息过。

　　虽则读书机会难得，但欧洲并没有专门禁止女性读书。今见西方博物馆藏公元前五世纪古希腊陶片上读书形象是女子；欧洲在中世纪虽歧视女性，但仍多有圣母玛利亚的母亲教她识字的母女读书雕塑。其著名女子读书形象还有十二世纪英格兰王后埃莉诺棺盖上雕她爱读书临死依然捧书苦读肖像等等。

　　中世纪一千年是西方史书上公认的黑暗世代，但没有专门针对女性的读书禁忌。甚而，中世纪的骑士精神以崇尚女性为宗旨，女孩子可以读书修身养性；我们在前人画作上可以看到女子为心爱的骑士读书悼亡的场景。最有趣的是，在西方关於读书和书籍的插图中，我们时常可以看到女孩子偷读禁书乐趣的场面。这些，都是他们并不专门禁止女子读书甚至不禁止读禁书的佐证。当然，中国有条件的贵族或商贾有钱人家，有时候女孩子也有机会读书甚至读禁书。若不然《红楼梦》中就没有“蘅芜君兰言解疑癖”薛宝钗劝林黛玉莫读禁书的情事了。

　　我们的邻国日本被公认在唐时学中国亦步亦趋，但在女子读书上却完全异趣。日本史书载在其平安朝代日本外戚摄政，这段时间大约是唐朝晚期至北宋神宗年间。这百余年裏贵族藤原家族为了培养女儿为皇后从而控制天皇而大量聘请才女做家庭教师。由是，日本女子读书风气很盛，并出现了以紫式部、和泉式部、清少纳言为首的世界罕见的女作家群。这些才女在做家庭女教师之余，还有大量时间搞文学创作，世界上第一部长篇小说《源氏物语》以及其他作品如《和泉式部日记》、《枕草子》等就是她们创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