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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集/发现“隐形”的澳门/苏昕仁

2020-05-14 04:24:01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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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澳门的最高建筑是高三百三十八米的澳门旅遊塔,二百六十一米高的新葡京酒店屈居第二,各自代表的旅遊业与博彩业正是澳门的经济支柱。澳门大学的李展鹏教授提出了一个有趣的“天际线验证法”,在他看来,从天际线的变迁可以发现一座城市不同历史阶段的特征,而这种空间的变化不仅属於景观符号,且会最终影响人的思考和行为。从教堂、工厂到摩天大楼、高塔,及至中国银行大厦,再到旅遊塔和新葡京酒店,反映的正是一部微缩版澳门历史。李展鹏教授近年出版的《隐形澳门》则试图突破看客的思维定势、从宏观到具象重新讲述澳门的存在。看完此书,我便计劃着重访澳门,用新的眼光再把它“看”一遍。

  由港铁营运的澳门轻轨,是这片土地上又一样“香港製造”。根据二○一三年的一份统计调查,九成以上澳门人有看香港报纸的习惯,固定收看TVB新闻的就有百分之八十八。李展鹏和不少土生土长的澳门人一样,自小受到香港报纸、电视、音乐等大众传媒和流行文化的深刻影响。而今他不仅重新开始思考澳门的文化和身份,也屡屡把澳门和香港互相参照比较。相比香港繁忙、进步、拥挤、高效、高速的“维多利亚港标準”,他认为澳门代表了或更适应另一种城市想像,除了小而美,它应该在发展进步的同时保持古樸和宁静,在历史与现代化的脚步之间寻求和谐。

  《隐形澳门》尝试去回答连本地人都未必自觉的什麼是澳门、澳门有什麼文化等问题,更重要的是它内蕴深情与关怀,真正关心澳门人的生活和城市的发展,提出了不少建言。

  那麼为何澳门经常不被了解?从过去来看,李展鹏归纳了一些原因,如基础教育缺乏本地内容,本地相关的学术研究累积少,本地文化缺乏商业发行通路,文化输出弱而就连本地人自己都不太了解澳门等等。

  比如澳门之得名,是因为“南北有两山对峙,形状如澳(即海湾或泊口)之门”,Macau则是它的葡文名,因为葡人登陆时听本地人讲到妈阁庙,所以葡文Amacuao的大意是阿妈港、阿妈澳。又如葡国鸡去到葡国根本找不到,它就是澳门“土生土长”的美食,而且属於澳门那种把世界各地的食材香料融会贯通的创意菜;而我们在香港吃到的葡挞,也是澳门的改良版。二○○五年后澳门的历史城区列入世界遗产名录,通过联合国的介绍我们重新发现了它是一种“东西方美学、文化、建筑和技术影响力的交融”。

  除了圣保禄教堂自身的多国元素,它的邻居就是中国少有的哪咤庙,在河南、四川、香港、台湾以外,也就是澳门的大三巴哪咤庙最为闻名,是十九世纪末瘟疫肆虐时,百姓建来作镇邪之用。

  李展鹏说,“澳门的美,在於它是个可逛的城市”,既然想成为“世界旅遊休閒中心”,旅遊之外的休閒更是观乎澳门的未来。他看到了澳门在旅遊业和博彩业高速发展的同时为城市建设和市民生活带来的难题。若读罢此书你可能还会反过来思考,作为遊客我们踏上澳门时究竟意味着什麼?除了地道美食和到赌场碰碰运气,我们可能会对建筑背后的文化、对眼下的城市背后的历史感兴趣,我们可能希望交几个本地朋友,在一些书店、咖啡馆、街头巷尾交谈,探访久在深巷的旧居或者小店,作为遊客也有必要去思考和本地居民的关係,除了一种发现的、尊重的态度,旅行也是一种重新进入生活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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