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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言西就/我和春天有个约会/沈 言

2020-06-03 04:24:08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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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春兼闰月的庚子年,本应春意盎然,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而彻底改变。四季并不分明的岭南都会,冬去春来的感觉本不十分明显。未曾经历草木萧瑟的严冬,又何尝珍惜万物复甦的暖春?然而,在疫情笼罩下,己亥年的冬天匪夷所思地漫长,庚子年的春天姗姗来迟,以致对於春的饥渴不可遏抑,内心生发出对春天前所未有的执念。

  曾经,在立春期待春暖花开,在雨水企盼雨润万物,在惊蛰呼唤生机萌动,在春分惋惜春已过半,在清明祈愿春和景明,在穀雨寄望雨生百穀。而今,春已去,夏已至。然而,身处疫情东方上半场与西方下半场交汇点的香港,却依然在苦候着春天的来临。

  从年味欠奉的春节伊始,便一直追寻春的脚步,出走“石屎森林”,投身大自然的怀抱:从索罟湾到榕树湾,从飞鹅山到鹧鸪山,从西贡到东涌,从麦理浩径到卫奕信径,无论晴天雨天,无惧日晒雨淋,走过泥泞,走过崎岖,一路寻觅,一路探春。这一季所走过的山路,竟与过往一年相差无几。浑然不觉间,新冠时期的心情,竟与“性本爱丘山”的陶渊明产生了一种跨越时空的共鸣。

  无意间读到香港作家胡燕青的《在春天看重临的春天》,蓦然发觉,大学时代断续观看的亚视剧集《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竟有着一段舞台剧乃至电影的渊源,更关乎香港人珍而重之的集体回忆。七年前的一篇旧文,在疫情笼罩下,竟勾起一段关於春天的久远记忆。於是,如饥似渴地上网搜索关於“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的资讯,从一九九二年香港话剧团在中环香港大会堂首次公演,到二○一三年春天舞台在北角新光戏院再次公演;从一九九四年高志森导演以舞台剧班底改编电影,到一九九六年亚洲电视改编四十集同名电视剧;从二○○一年巨星林立的“丽花皇宫”,到金曲绕樑的《丽花皇宫2003》……《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经由不同媒介一再走入公众视线,光影不灭,经久不衰,成为香港叙事的经典之作,亦触动疫情下渴望春天的内心柔软。

  不由得翻看电影版,略微泛黄的影像诉说着旧日时光的记忆,稍显夸张的表演却无损全情投入的思绪,从莞尔一笑到潸然泪下,不知不觉间,悲喜竟与上世纪情同姊妹的歌女故事同频共振。当似曾相识的色士风午夜再次萦绕耳际,姚小蝶与沈家豪走过万水千山,终於在丽花皇宫的舞台上久别重逢,四目相对深情牵手,一种喜极而泣之感满溢胸膛,为一段感人肺腑爱情绝唱的完美结局而如释重负。

  关於“春天的故事”,发生於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后期,彼时,香港社会百废待兴,流行文化日渐萌芽。香港人凭藉狮子山下精神,锲而不捨地追逐梦想,胼手胝足聚沙成塔,向东方之珠的奇迹进发。关於歌星的梦想,不过是香港人追梦的一个写照,映射出平凡人对於安乐生活与光鲜事业的嚮往。然而,春天故事最为打动人心的,却是纤尘不染的友情与海枯石烂的爱情,任凭沧海桑田,依然固执地保有那一份发乎心的本真。

  在编剧杜国威的笔下,即使是草根而无水的世界,也能够看见人性的光亮,在世态炎凉中,衍生去恶向善、改邪归正的力量,寻求人生的宽宥,实现自我的和解。的确,一束微光亦可燃亮生命的花火,穿透无边的暗夜。只要心怀良善,心向美好,心繫希望,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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