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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话烟雨/伯乐有术/白头翁

2020-07-16 04:24:04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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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和人类的关係密不可分,一般认为马解放了人类的生产力;但的确是马,把人类引向战争,使人类的战争更兇猛,更迅速,更激烈。言其助纣为虐恐也不为过,马之德为人之功乎?罪乎?

  追根溯源,其罪在人。

  查阅野马之家族史,不能不让伯乐泣泪,中原无良马,三大优质野马分别为蒙古马、汗血马、阿拉伯马。

  中原马的驯服,从一开始就有别於欧洲、阿拉伯和蒙古,马之前途万千;路不同,其前途必殊。

  欧洲、阿拉伯和蒙古,从马驯化的那一天起,就分为役马和战马,準确地说即使先驯化为役马,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从役马中精挑精选出战马,且精心配种,优生优育,培养出一代代优种纯血马。二○一八年法国总统马克龙访华期间,送给中国领导人一匹法兰西共和国骑兵卫队的八岁褐骝色战马,其名曰:维苏威火山。这种法国“龙骑兵”的战马,至少经过二十多代的人工杂交繁育,可贵的是至今还保留着一种兇兇然的野性。

  在欧亚大陆北部茫茫大草原,逐渐形成了各种遊牧民族,从他们诞生那天起,就和马相依为命,密不可分。没有马,他们甚至寸步难行。历史极其形象地喻之为马上民族。骑马是马上民族生存的第一要素,孩子断奶之日,就是被抱上马背之时。可以不会走路,但不能不会骑马,马上民族对种马的挑剔和选择极其严酷,不优秀的种马将被阉割,这就决定了优良马种一代代不断被优化,不断被改良,优中选优,这也是马上民族在其后二千年不断强大和扩张的原因之一。

  而中国的中原马却非然,牠经过了漫长的役马过程,从野马被驯养的那一天起,牠的任务就是埋头幹活。中原从夏商周直到秦汉时代,漫漫近三千年,呼马为“牲口”、“畜牲”,直到今日,盖源於此。中原无战马,源於中原无骑兵。秦之前的战争,以兵车论胜负,未脱离马拉车的格局。马不必野,不必兇,更不能狂。挑选和优化好马的标準是老实、能幹、力大、耐劳。兵马俑的发掘,让我们看见了二千多年前秦始皇选中的骏马。

  四匹雄壮威武的骏马拉着秦始皇乘坐的温琼车,全副武装,一身光彩,不愧为千古一帝之御乘。四匹御马,身材、体态、做派几乎一模一样。鬃毛、皮毛、马尾都经过精心地梳剪打扮。这八匹秦马当为蒙古马,秦国可能是中国第一批引进蒙古马的国家,也是第一批成立骑兵的国家;虽然还是轻骑兵,属於“偏师”,但是也说明秦始皇有眼光;但秦始皇这八匹御马明显过於健壮,过於矜持,过於尊贵,如伯乐相之,并不以为其为千里马,跑必不快,力必不耐,过於斯文雅致,雍容华贵,尽皆贵族之气。这可能和审美观念不同有关。欧洲王室中的“御马”更追求血统要纯,品种要正,牵出去可以当赛马,拉出阵可以当战马,骑出去可以当猎马,列起队可以当阅马。

  中国优秀种马的危机直到西汉武帝时正式爆发出来。  

  (“相马”之二,标题为编者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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