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先生和两个小朋友也特别开心。因为，历时一个半月，四组不同的维修人员来了五趟，我们的洗衣机终於可以重新正常运转了。可能你会露出不解的神情，修理好洗衣机，值得这麼高兴吗？需要花这麼长时间吗？

　　这可是在德国。

　　一个半月前的某一天，我家的洗衣机出现嘀嘀嘀嘀的错误提示。先生尝试了重启洗衣机，减少衣服容量，都无济於事。然后，我们又上网查了这个错误提示的修复办法，照着清理了出水口等等，还是不行。最后我们让洗衣机“休息”几天，寄望於它能“自愈”，结果当然是不会。

　　做这麼多而不直接打维修电话，原因很简单，一是电话预约服务比较繁琐，一般等待时间也很长；二是我和先生的德语都不算太好，不喜欢用德语打电话。

　　没办法，总要洗衣服，打电话吧。从打电话给洗衣机品牌售后服务，到售后服务外包的修理厂，整整两天才预约好修理时间。

　　维修第一轮。那天这位年轻修理工小伙子一早就来了，手拿一个小小的工具，跟我们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修理办法一模一样，把水泵区域清理了一遍。

　　约莫五分鐘后，他说“好了”，机器不显示错误提示了。我和先生告诉他说，现在确实不会立刻显示错误提示，但是洗衣程序到一个多小时的时候就会又出错的。他手一摊，一是没有时间等这麼久；二是我们预约时只说了洗衣机错误代码的问题，他没有更多时间和设备作其他检查或更换水泵；三是有可能不是洗衣机而是墙后面的下水道堵塞的问题。总之，这个洗衣机没修好，虽然我极其不情愿，却只能无奈地在维修完成单上签字。

　　走之前，小伙子说，没问题了，如果有问题你再预约一次我会再来。没错，不到一星期，他又回来了。事实上在上一次维修中，他把问题都已经说到了，只是因为预约程序和内容的关係没有办法处理。所以他这次更换了水泵，并且测试了确实墙后面的下水道是堵塞的。在下水道疏通之前，洗衣机依然不能使用，但这是物管的责任。

　　於是，我们又开始跟物管交涉，预约维修人员来疏通管道。由於这个管道被用水泥封死在了墙后面，光是通过狭窄的管道是疏通不了的。前后来了两组人看了看，试了试各种疏通器材，摇摇头，说不行。有一组还顺便帮我把浴缸和洗漱池通了通，意思是这个我们可以搞定，洗衣机出水管道在墙后面，不行。

　　终於，今天来了另一个大块头的维修人员。他进到衞生间，二话不说拿出大电锯，沿着贴墙瓷砖的缝隙硬是把墙锯开了一块。先生进去看粉尘漫天飞舞，立刻问需要口罩吗。这位大哥大手一挥说不用。他把墙锯开，拿出水管清理疏通，装回管道，重新封好墙，也就是半个小时吧。而这面墙，除了有一点类似於胶水的味道，完全看不出来被锯开过。大哥提着电锯离开时只说了两个字：“好了。”

　　儘管过程有些曲折甚至无奈，但这番经历让我对德国日常生活中程序化的一丝不苟多了几分理解。因为，正是严格的程序化让不同工作的专业性和技术性最大程度地发挥作用。所以在德国，每一个工种和程序界限分明；同时，在各自的範围内都表现得非常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