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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烟雨\伯乐老矣,尚能饭否\白头翁

2020-07-17 04:24:10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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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二百年,发生在山西大同白登山的一场恶战,让汉高祖皇帝刘邦彻底服输,他所率三十二万大军虽皆为大汉王朝开国将士,身经百战,但几乎全军覆灭。白登山一战,让刘邦认识到“内战”和“外战”的根本区别。与匈奴骑兵之战,不在一个等量级上,以兵车对骑兵,以步兵对骑兵,无论将士如何浴血奋战,战则必溃。大汉王朝的选择是,放弃战争,忍辱负重,走和亲换和平的道路。刘邦认识到骑兵之兇猛,人马合一的战争。这是马上民族给大汉王朝上的第一课,深刻且血腥。

  中国对马的重新认识,对优种马的选拔提纯,对从“异国”西域引进良种马,把纯血优种马引进中国始自汉武帝,汉武帝从大宛、乌孙等西域国大规模地引进汗血宝马、西域天马等,扭转了中原马渐无纯血优种良马的颓势,让后人再次叹曰:伯乐常有乎?而千里马无乎?汉武帝高瞻远瞩,目能目视千年。

  汉武帝时,张骞带着联合西域抗击匈奴的使命出使大月氏等国。张骞十分了解汉武帝的战略意图,当他路过大宛国时,了解到大宛国最有名的是骏马。张骞去“相马”,亲眼目睹大宛马之“骏”,疑为“天马”“神马”,和他在大汉王朝所见的中原骏马截然不同。大宛马身高体长,肌肉雄健,奔跑如飞,且耐力极强。张骞确定,这种“天马”极有可能正是汉武帝梦想的战马。用其装备大汉军队,何惧匈奴哉?让张骞称奇拜服的是这种“天马”奔跑之后前膊流出的汗水中有血,“霑赤汗,沫流赭。”此乃汗血宝马。张骞可能比伯乐还会相马,他看中的汗血马是当今世界三种纯种马之一,伯乐所云千里马无法与汗血马相提并论。汉武帝称汗血马为“天马”应当之无愧。这种马在平地上跑一千米仅需要一分七秒,最快速度为八十四天跑完四千三百公里。汗血马的形象被绘製在牠的产地土库曼斯坦的国徽中央,全世界汗血马的总数量不过约三千匹,但到全世界的跑马场、赛马场去观看,必不可少的就是汗血马。

  汉武帝有眼光,他把张骞封为博望侯,而百战将军李广只能望侯止步,“李广难封”,其中有一条就是发现了汗血马。

  汉武帝决定出重金购,买回汗血马种马。汗血马乃大宛国之国宝,其国王深明种马流失之祸害,因此不准交易。汉武帝得汗血马心切,令打造一匹金马,去换大宛国的汗血马,其心意不可谓不切。但大宛国虽贪金马,但拒不交换汗血马。谈崩以后,索性杀了汉使臣,抢了汉金马,从而引起汗血马之战。为一种马进行一场战争,历史果有此事。世上还存有两匹金马,都是从汉武帝的茂陵失盗流失出去的,一匹现在日本的美秀博物馆,其重为七公斤;一匹为鎏金马,现在陕西博物馆,与大宛国交换的金马不同,据说送去大宛国的那匹金马,与真马无二。汉武帝岂是那种让人欺之侮之皇帝?刘彻有句名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何况他师出有名,“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大汉王朝两次出兵讨大宛国,最终打得大宛国国破人亡,牵得宝马回。公元前一○八年,大宛国三十匹纯血种的汗血马以及其他三千匹西域优质良马进入中原地区。中国的高品质的优种马自此始起。

  伯乐太老了,虽然他是中国相马之先祖,但他从未见过一匹真正的纯血种的千里马。汉武帝肯定见过,看他特意作的一首《西极天马歌》:“天马徕兮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承灵威兮降外国,涉流沙兮四夷服。”此诗写得神采奕奕,天然大气,兴奋之情,跃然纸上。

  唐代为骏马抒情的诗人太多了,我判断他们也没能亲眼去相相汗血马,总感到彷彿“燕山雪花大如席”。但杜甫例外,杜甫见过真正的纯血骏马,见过真正的汗血马。“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相马”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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