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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见\神级“殭尸”\苏宇翔

2020-07-27 04:24:04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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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颚低垂、眼神发直、双手前擎、两腿僵走……彷彿是《生化危机》电影片场,而实际上,这些正是我们司空见惯的生活场景,许多“殭尸”感染了一种叫作“手机”的病毒,嗜“网”成瘾。

  乘坐地铁时,经常看到一些堪称神级的“殭尸”,眼睛明明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一动不动,上下楼梯、躲闪路人却一点不耽误,让人不得不生疑:莫非人已进化出了複眼的功能?有一次在地铁上,用手机随便看些东西,不知多久,无意间抬眼,发现旁侧站着一位孕妇。再瞅瞅她对面,坐着一个年轻小伙子,正全神贯注看着手机。我站起来,将座位让予孕妇。让位全程一气呵成,似乎并没有惊动到身边坐着的、站着的、看手机的人们。

  走在街上,看着面前一个个擦肩而过的“殭尸”,会羞於问路。如必需问一下,也要等到不看手机的行人走过来才敢上前。因为有几次,明明看着有人走过来,把脸伸过去问完了,对方盯着手机径直走过,压根没听到。后来汲取教训,见一位看手机的女士迎面走来,怕她听不见,就事先轻拍了下她的胳膊,没想到吓得她跳起来,差一点构成骚扰,双双惶恐不已。

  父亲节那天,早早地起床,与老爸通了电话表达祝福,随后便写了一段祝福语发在朋友圈。其实,挂断电话后,在我这裏,父亲节已经和老爸无关了,剩下的就是不停地刷朋友圈,看有多少朋友点讚,思考怎麼组织语言回覆留言。刷着刷着,突然醒悟和自责:我怎麼成了这样的人。

  我有个朋友,是那种在没有WIFI的环境中会坐立不安、用1KB自有流量都痛彻心扉的人。刚刚时兴“微信抢红包”的那一阵,她可以往前翻一百条聊天记录找一个没来得及抢的红包。就是这样的人,一年下来,发出去的红包数额竟然是抢到红包的几十倍。我大概明白了,她在意的不是红包,而是用手机抢红包带来的乐趣。

  如今,手机已然成了我们最亲密的夥伴,工作再忙也要抽时间刷一会朋友圈,发一条动态,更要随时掌握点讚、留言情况。等人的几分鐘要看一看手机,就连如厕也必须看一会手机。对於许多人而言,没有手机的时刻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将自己安放在这个世界,有了手机,就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手机就是世界。

  没人会否认手机是一个伟大的发明,因为它给我们提供了一扇认识世界的窗口,可是窗口只能展示世界的一个部位,何况这窗口内的展示大多经过别人加工,能不能代表真实的世界,尚不一定。除此之外,相信发明手机的一个重要目的是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而现实是,很多时候,由於手机的存在,人们连眼前的人都看不到了,这实在是个讽刺。

  即使如此,声讨手机仍多少有些煞有介事,因为若干年后,一定还会有别的什麼“机”取代手机,重新佔领我们的眼睛。从这个意义上说,需要我们警惕的也许并非是手机,而是“佔领”。毕竟,再强大的工具仍然只能作为工具被使用,而不应取代原本想要达到的目的,使自己成为目的。那样的话,工具使用者便被异化了,成为了工具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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