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种族多元与平等同样重要\资料图片

　　近日，在标榜民主自由、公平公正的西方国家，尤其在北美洲，爆发了声势浩大的反种族主义浪潮。加拿大各地的示威抗议活动，虽然没南面的美国那样激烈，但也再次暴露出这个多元文化社会中存在的深层矛盾。

　　大温哥华地区素里市，一位华裔女大学生因健康问题，被一个到场的皇家骑警在大厦走廊上拖行，当时，女生已处於半昏迷状态，但这位白人女骑警仍然用脚踩她的头部。视频曝光后，引起极大回响。正如华裔女生的母亲在抗议集会中质问女警，如果对方是白人女性，你会这样做吗？你的人性何在？

　　也许这种残暴行为尚属少数，加上很多时候，发生这种暴力事件的场面没有照片或录像记录，难以佐证，人们也无从知晓。较普遍遇到的种族歧视，是侮辱、恐吓的语言和不屑、蔑视的目光，尤其是后者，那种居高临下，瞧不起有色人种的异样眼神，虽不至於令人不寒而慄，但也难以愉悦。

　　眼睛是灵魂的窗口。一望一瞥，就像一举手一投足，有意无意反映出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加拿大的主流是英、法裔。其实，他们最初也是来自欧洲的移民，几百年前靠枪炮佔领了美洲大陆，从此反客为主，视原住民和有色人种移民为“异类”，“二等公民”。虽然随着社会进步，法律明文禁止种族主义，加上族裔间的沟通也加深了相互理解，使种族歧视在表面上得到纾缓，但在不少白人心中，歧视的种子依然存在，一旦有适当温度土壤，它就马上萌发。

　　记得大儿子要结婚时，我问他，女朋友是英裔，婚后会按习俗加上一个华人姓氏吗？他的回答十分肯定。果然，媳妇把一个中国人的姓冠在她的名字上。我十分高兴，自认中西合璧，相互融入。

　　几年后一个秋天，我们一起去离多伦多约两小时车程的省立公园赏枫。蓝天白云，满坡五彩缤纷的枫叶，艳红、金黄，还夹杂着一些未变色的翠绿，映衬着平静湖面上的倒影，令人有如置身幻梦中。尽兴要返家时，媳妇叫我们先到小卖部喝咖啡，她去入门接待处等下午四点鐘的抽奖。

　　等了很久，早过了开奖时间，还不见回来。我走去看看，顺便拿点有关公园资料。媳妇站在那裏。低矮的长型柜枱裏面空无一人，只有那个作为奖品盛满水果鲜花的花篮，孤零零摆在那裏。

　　一会儿，一个中年白人女子从内门走出来，微笑着和媳妇打招呼，两人随意聊起来。媳妇问她，怎麼还不开奖？她装作有点神秘的样子道，“今天天气好，遊客一进门就衝着去看枫叶，只有一个人参加抽奖。看姓名是一个中国人。算了。”说着还打开箱子，把裏面唯一一张纸片递给媳妇看。媳妇接过手，马上应道，“这是我的！”那个接待员一下子楞住了，怔怔望着眼前这个和她一样白皮肤蓝眼睛的女性，一脸尴尬，半晌才指着花篮，“你拿去吧。”

　　一天的欢乐烟消云散。我想，如果媳妇是中国人，此时此刻，她会拿到这个寓意幸运的花篮吗？或许，询问得到的是一句搪塞的话，甚至是一双白眼。后来，小儿子结婚，对象又是英裔姑娘，我再没有提新人要冠上我们姓氏的事。这形式的东西，加上了又能改变什麼？要真正消除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除了靠我们自强自信，自觉自律以外，还要全社会自上而下长时间不懈地努力。

　　在加拿大生活了几十年，当有人问我，你融入主流社会了吧？我只能说，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