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四川凉山州一景/资料图片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前不久,在深圳特区成立四十周年的庆祝大会上,习近平主席在讲话中再次强调这个道理。
这让我联想到年少时生活过的地方—─四川省凉山州谷堆林场。那次是离开林场三十多年后的一次回访,原始森林已经转化为人工新林。“树木的胸径都长到三十多公分了,高寒地区,难得。”面对崇山峻岭间的日本落叶松,同行的前辈罗永秀和叶光扩夫妇兴奋地说。当年,他俩和一批从四川林业大学毕业的同学,到了“祖国最需要的地方”,成为林场从原始作业到实现机械化的领头人。那时的说法是“知识分子到基层与工农相结合”,林业大学毕业到林场,恰到好处。
谷堆林场位於大凉山上的彝族地区,原始木材以云杉为主,云杉材质坚而柔,纹理细而直,是我国製造乐器、汽车、轮船、飞机以及提取优质木纤维的上等用材。林场的古树动辄高度百多米,树龄几千年,人站在一棵砍下的树木两旁,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记得有一年林场送一节云杉木到成都参展,粗壮的树段冒出车厢,如一顶高耸的车篷,一路招徕人们观望。
说起来我家也为那一带“金山银山”作出了贡献。父母当年分别在林场的子弟校和营林段工作。营林,大概是营造森林的简称,那时谷堆林场奉行伐木育林双向走的路线。营林人在原始森林裏披荆斩棘,开荒平地,播种育苗,植树除草,年复一年地扶持幼苗成长。
“这样没完没了地育林,你们何时才是个头呀?”“北方的森林是亮脚林,地面乾淨;我们南方的森林长满灌木,枝蔓丛生,不育林,树苗怎麼长?等树苗高过灌木了,才停止育林。”记得我和父亲曾经有过这麼一段对话。那时我年少性子急,常常嫌弃高原上的树木长势太慢,嫌弃林场环境太艰苦、太枯燥、太平淡,嫌弃林场人的生活节奏慢条斯理。
凉山人大概明白,上世纪的谷堆林场不只是一个伐木场,她实际上又伐木又造林。我想,如果当年不造林,不“勤劳肯幹”,哪来那连绵起伏、风景如画的落叶松山脉!哪有那“绿水青山金山银山”!
千里迢迢去为长眠林区的父母扫墓,惊见原始森林换了新貌。心中激动,离开林区前,我仰头大声告诉在天上的父母:“那些幼苗已经长成林!”於是,我彷彿看见他们欣慰的笑容,彷彿听见他们回应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