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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K人与事/莲 姐\代 恩

2020-11-20 04:23:54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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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姐是我居住的大厦清洁女工,人人都称她阿姐或阿婶,我却喜欢称呼她莲姐,感觉这一声“莲姐”多了一份尊重。

  近来不见莲姐上班,换了一位年轻阿姐。屈指一算,莲姐已服务了将近廿年,应该是退休了吧?直至有一天再见到莲姐在走廊清洁,原来她已届退休年龄,不能再签长约,“暂时退休”,领了十来万退休金。

  莲姐早在家乡中山建造了房子,暂没打算告老还乡,八个星期的过渡期刚过,重新签散工合约,薪金少了一大截且没有任何福利。莲姐有点无奈,但接受了这样的待遇,继续这份看似平凡却与住户健康息息相关的工作。我每天早晨出去晨运,总会见到莲姐在垃圾房忙碌。晨运回来,她已经在大堂拖地,抹玻璃大门、消毒电梯按键等工作,待我吃完早餐再出门,大堂地板一尘不染,玻璃大门光亮透明,留下阵阵的漂白水味。

  自疫情爆发以来,大厦清洁工作比以前繁重。莲姐每天清晨七时上班,从清理每层的垃圾房开始,再把大型垃圾推到屋苑的垃圾站,然后清洁大堂範围,最后上下来回於每层楼之间拖地抹墙至到中午。此时就会见到莲姐手持饭盒坐在屋苑树下的长椅上休息吃午餐。

  莲姐慈眉善目,虽已年过六十,可身体硬朗手脚敏捷。她勤劳尽责,环保意识强,垃圾分类毫不马虎,得到住客的讚赏。不时见到有住客给她送水果及食品,很多时候莲姐都礼貌地婉拒,除了旅遊手信或过时过节,她才乐意接受住客的心意。

  疫情初期口罩供应紧张,我收到外地亲友寄来的应急口罩,想起莲姐,留了一份给她。莲姐心领了我的好意,说女儿因工作需要常有储备口罩,要我留下自用或送给更需要的朋友。曾经试过请求莲姐帮我丢一些大型物件,事后给了一封利是以表谢意,可却被婉谢了,说这是她的职责所在,我有点尴尬,但对她更加敬重。而莲姐唯一乐意接受的是我看过的书刊杂志,她说女儿喜欢看书。

  前几天在电梯内,见到莲姐的口罩滑落至下巴,原来是口罩一边的带子断了,我从手袋取出一个常备的口罩让她更换。当莲姐除下口罩,我惊觉已经好久没看到她那张慈祥的脸。戴上那个色彩鲜艳的口罩,从电梯内的镜子望见自己的模样,莲姐忍俊不禁,自嘲成了“大姑娘”。

  口罩,遮住了莲姐布满皱纹的脸,却掩盖不住她那善良的眼神,相由心生,我喜欢莲姐那双带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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