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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谈/菊忆前生原是茶\海 龙

2021-03-25 04:25:00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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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疫在家的日子,每天却能菊香盈屋;因为我有清热解毒的宝贝胎菊泡茶。

  虽然出国前偶尔也喝菊花茶,但真正对它有印象还是在纽约唐人街喝早茶时点上一壶菊花茶,而且同时还要叫上一嗓子“多糖”。

  唐人街的早茶其实不是“茶”而是实实在在的早餐,从叉烧包、肠粉、糯米鸡、凤爪到西式糕点都有。蒸排骨、猪肚、牛肉丸、牛百叶、老婆饼、鱼生粥,味美价廉,数不胜数;足令华洋食客一顾难忘、不辞常做回头客。

  但唐人街早茶让人不能恭维的是它的茶。“早茶早茶”顾名思义,它主要内容之一应该是“茶”。可是不管到唐人街的哪个餐馆,你都会发现,虽然他们的点心、菜式各有千秋,但其“茶”却基本上都较为粗陋。

  为什麼呢?盖因为中国人虽有爱茶之名,但唐人街早茶的“茶”其实大多不被重视。广东人好客,请朋友喝早茶其实是请吃顿早午饭,这顿“早茶”虽丰盛但风俗上谦逊不称饭而曰“茶”是一种古老樸素的雅驯。既然是吃早饭,茶则成了配角,就没人真的计较它的质量。饭店老闆为成本计,遂选用廉价的大路货,多以粗茶和陈茶敷衍塞责。

  唐人街的早茶讲究茶要热,味要浓。加了糖的陈年苦菊很涩而且涮油腻,喝到口裏也算爽。但喝到后来却发现这裏的菊花比较陈,而且味寡。

  怀揣着对菊花的这点儿念想,后来到上海买到当年的菊花茶,入口为之一震。原来新菊花泡出来的茶是微黄淡绿的,它馨香满口;再到杭菊产地现场喝,味道更清新浓郁。买了许多,还当场订购寄送亲友;可是回到宾馆一冲泡,居然跟鲁迅小时候吃六一公公送的罗汉豆,不如现场冲泡那样醇浓。

  后来我据沪上茶商介绍发现了新疆胎菊,它更让我惊艳。如果说江南菊花茶是一种蕴藉的羞涩,那新疆的胎菊就是豆蔻年华一种天生丽质的粗犷。野菊花不耐雕琢更不惯柔风细雨,她自然、在边疆极地草原急遽温差蹂躏下养成倔强耐粗的个性。新疆胎菊尚未开放,她储存了很多高原的因子,饱承星空下的呼唤;且吸足了一夜露水,再经过高原暴晒。历经这种粗粝自然的九蒸九晒,的确浓烈得多。

  因此,每次回国,我定要购买新疆胎菊。喝惯了它,网上一查,获知其来历居然不简单。原来这是一种古时的贡品,胎菊是取野菊花蕾初开时的嫩苞经特殊工艺蒸製烘焙而成。它有其独特味道,比胎菊更小的还有一种叫菊米。中藥书上说胎菊性微寒,味辛甘苦,能疏散风热、平肝明目、清热解毒。用胎菊泡的茶味纯正,浓烈,色泽金黄,含有花蜜的清香,而且久泡也不会散开。

  传统上的胎菊多生在江南,后来发现新疆广袤草原上的野胎菊更浓烈更名贵,而且它兼有改善睡眠质量功效。它还能软化血管对身体多部位有好处;现代科技检测发现,胎菊有多种维生素和十八种氨基酸;据说还有抗菌消炎作用,能够疏风散热解毒消肿对肺炎、鼻炎、支气管炎和咽喉肿痛都有疗效,甚至还能养颜──各种科学名词我不多说,藥用疗效因体质而异,也有人应该遵从医嘱为先。有资料介绍,新疆当地边民几百年前就发现了胎菊的这些功能,他们祖祖辈辈已经用它来泡茶养生治病。

  我喜欢喝胎菊,只是缘於它的好味道。还缘於,它来自万里之外的祖国新疆,缘於它经过了天山雪水的浇灌和高原朔风的梳理──我至今尚无缘去那裏,但我从菊花裏嗅到了那裏的星空,遥望见了那传说中的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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