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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话烟雨/走进先贤祠\白头翁

2021-04-08 04:24:55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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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先贤祠是由教堂改建为公墓,但又不是任何人都能去的归宿。因为在大门的门楣上镌刻着一句话:“献给伟人们,祖国感谢你们。”仰望那些大理石上的浮雕,看不太懂,朋友告诉我那都是古希腊古典主义手法的艺术雕刻,它们象征着祖国、历史、奋鬥、不屈和自由。踏在厚重高台的石阶上,仰望那古希腊神庙似的教堂,那是法兰西伟人的公墓,肃穆之感油然而生。

  那裏最先安顿进来的是卢梭,我初中时就读过他的《忏悔录》,那时感觉卢梭既不光明更不伟大,甚至有些卑鄙和龌龊。大一些再读卢梭的东西才懂得一些卢梭精神,卢梭理论,他的理论在法国大革命的腥风血雨中一直勇敢地屹立着。一个敢向人民真诚地毫无保留地忏悔的人,让我由衷敬佩。如今,卢梭的雕像高高地竖立在先贤祠的门口。

  我要去拜见伏尔泰,伏尔泰的大理石像就站在他的石棺前,彷彿还在宣传他的思想,彷彿还在辩论,彷彿还在战鬥。伏尔泰是法兰西的骄傲。他的石棺上刻着:诗人、历史学家、哲学家。他拓展了人类精神。他使人类懂得,精神应该是自由的。伏尔泰有多麼伟大?一七七八年为伏尔泰送葬的队伍在巴黎大街整整走了八个小时,许多外地的法国人都赶到巴黎街头自愿为伏尔泰送行,万人空巷。

  终於找见了雨果,他和法国另一位大文豪左拉同在一个石室,一左一右,分列两侧。我初识左拉是因为他写过一本长篇小说叫《娜娜》,而认识雨果就是因为他的《巴黎圣母院》。记得一九六○年出版的《巴黎圣母院》被传阅得又捲又残,那时候我们看这种名著跟疯了一样。卡西莫多、爱斯梅拉达甚至克洛德主教都陪我们走过很远很远的路,有的人偷偷地把《巴黎圣母院》带到兵团、部队和插队的地方。看过一遍又一遍。那年我们从插队的山西回北京过年,得知纺织部地下室放映《巴黎圣母院》。真兴奋得如同见到爱斯梅拉达。因为等片子,演得很晚,散得更晚。当时我们没有一个人有手錶,望星空三星偏西,估计应该是子夜时分。不知为什麼又都爬到纺织部大楼的顶楼,坐在楼顶数星星……

  那次巴黎之行,我们本来计劃去蒙帕纳斯公墓,因为那裏安放着一位不平凡的中国女人,艺术大师潘玉良。潘玉良一生是传奇的,也是鬱闷苦恼的。她出生於风雨如晦的清末时代,家境不幸,童年不幸,自幼被送进烟花柳巷,尝尽凌辱和苦难,成年后又苦难重重,漂泊四方,好在她才艺未被埋没,一生创作六千余幅作品,获过数十次国际大奖,当年在巴黎艺术界,潘玉良被公认为“将中西风格融为一体的一代绘画大家”。

  遗憾是,去程时遇上巴黎的大卡车司机罢工,车过不去,下午我们就要离开,只好把在枫丹白露採集的落叶编成的一个小小花圈留给朋友,让他代表我们去潘玉良先生的墓前,献上我们对她的崇敬。

  (“巴黎归来话公墓”之下篇,标题为编者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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