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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玉言/神州神舟\小 杳

2021-06-23 04:24:17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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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六月十七日,搭载着神舟十二号载人飞船的长征二号F遥十二运载火箭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点火升空。\新华社

  六月十七日九时二十二分,中国成功发射神舟十二号载人飞船,将聂海胜、刘伯明、汤洪波三名航天员送上太空。十八点四十八分,航天员进入天和核心舱。这是中国航天员首度入住自己国家的第一个空间站。至此中国已先后有十七名太空人勇闯苍穹。这还是一次致敬之礼!五十四年前,一九六七年的六月十七日,我国第一颗氢弹爆炸成功。

  迄今,人类进入航天时代六十余年,仅有苏联/俄罗斯、美国和中国掌握了独立自主的航太技术。神舟起航、北斗环绕、嫦娥奔月……每一次对太空的叩问,都充满艰辛,几代人筚路蓝缕书写着中国航天史诗级篇章。钱学森、邓稼先、于敏……上世纪五十年代一穷二白的岁月,科学家们从零开始“幹惊天动地事,做隐姓埋名人”,创造了科学奇迹。

  我曾到过青海原子城。那是一个令人膜拜的地方。它位于海北藏族自治州一个叫金银滩的草原,距省会西宁一百一十公里,王洛宾的民歌《在那遥远的地方》创作于此。名字好听,但干燥高寒荒凉。平均海拔三千二百一十米,平均气温零下五度,年降水量四百毫米,年蒸发量一千五百三十八毫米。就在这片荒原,诞生了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第一颗氢弹。

  一九五八年,面对西方核垄断核讹诈威胁,中央决定在这里建立中国第一个核武器研制基地,对外称“青海矿区国营二二一厂”。广大科技工作者从四面八方奔赴荒漠,开始了艰苦卓绝的创业。二二一厂最多时达一万五千多人。他们住帐篷和地窖;在草原上挖地下掩体作车间试验场,指挥所建在地下九米;以木箱作办公室,用古老的算盘计算资料;没有自来水,喝的是融化的雪水。粮食紧缺,每月二十四斤定量,一天只有八两,早饭是半个馒头一碗糊糊;中午晚上各一个馒头一碗糊糊。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一批又一批科研专家告别都市、告别亲人来到这里,用了不到十年时间研制了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第一颗氢弹。多位后来获得两弹元勳、两院院士的科学家曾在这里工作,包括世界核子物理学家王淦昌,改名“王京”隐姓埋名十七年,家人只知他的通信地址和信箱代号;还有彭桓武、郭永怀等科学家……更多工作人员从北京、上海等大城市过来,献了青春献子孙,退休后也在青海定居。一对夫妻在北京结婚后即分别调去二二一厂,但互相保密,直到有一天在矿区街上偶遇,才发现他们工作的地方仅相距几十米……

  如今,原子城已成为历史遗址,建成纪念馆对外开放,铁路、学校、医院等基础设施齐备,今非昔比。但即使八月高原最美季节,自然条件仍然萧索寒凉。天高地阔间,回想激情燃烧岁月那些以身许国、捨家为国的人们,撑起了中华民族的脊梁,令这块遥远的高原充满神圣。

  二○一三年我到访北京航天员中心。那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们见识了太空服─重二百四十斤造价三千万元,是中国的自主品牌。因重量体积原因,返回时只能带回一双手套。我们见识了返回舱─长约二点六米直径约二点四米,重量二吨多。它穿越八十公里外太空、以每秒数千米速度、表面温度一千至二千摄氏度,因与大气剧烈摩擦而被烧蚀成深褐色。三名太空人以婴儿般的蜷缩姿势躺卧返回。我们见识了降落伞─面积约一千二百平方米(相当于三个篮球场大),全长七十多米,重量还不到一百公斤,收拢后体积不到二百升,可以塞进家用冰箱。这些技术历经几十年发展,中国都已实现了自主研发。

  我们不知道的是航天员超常体能的训练。除了深奥的文化课,他们要承受超重、失重、低压等特殊环境训练,每一项都是对智力、体力、耐力的极限考验。一个训练周期连续五天,每天进行十五分钟连续旋转,很多人几天吃不下饭;剥夺睡眠训练,三天三夜一个人在密闭环境中不休不眠工作;模拟失重训练,穿着二百多公斤训练服在水下练四个小时,出来后连筷子都拿不住; 8G承重训练,相当于自身八倍体重压在胸口,训练中脸部会拉变形,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流……每次训练,航天员手里拿着一个报警器,一旦承受不了可随时按下,实验马上终止。但自一九九八年航天员大队成立二十三年来,没有一个人按过报警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魔鬼训练”从未间断。每一名航天员都时刻为上天做准备。而有的航天员,历经千辛万苦之后,因为年龄过了黄金飞行期,直到退役都没有机会执行过飞天任务。

  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们?是精神、责任和担当。“一个国家总要有这么一群人,他们的生活要用另外一种标准来衡量。他如果在生命周期中做出更多的事情,也是一种质量。”因为,他们代表着国家和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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