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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外漫笔/普罗旺斯古酒坊非遗启示\海 龙

2022-01-25 04:24:59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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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普罗旺斯古迹林立。\资料图片

  那年,我到法国南部旅游,本是去寻找文艺复兴时期大诗人彼得拉克故乡,却遇到了一个古代酒坊,令人难忘。起因是大家住腻了宾馆想来点个性化,联系了一家郊区别墅。

  那天是周末主人不在家,差人送来了钥匙。没想跨进方知这是个古代庄园。入住后发现这原来是普罗旺斯一家旧酒坊。院里有淙淙泉水,周围有钟楼和城堡古寨,房间内部完全现代化。墙却是巨石垒的,每间屋都像中世纪电影中场景,家具陈设都是古董,这个经验很有趣。

  有趣的还在次日清晨。欧洲旅舍包早膳,主人从城里赶来侍候我们早餐。这位地主竟是个金融家。他一边忙着布置水果奶酪一边煎火腿还不忘热络问候,我们很高兴遇到了个喜欢聊的法国人。原来,他是位有情怀的实业家。我们住古堡样的楼上,没想到下面的厅居然是个大作坊。看到了我们的好奇,这老兄话匣子就打开了。

  原来他是位地方民俗环保热心人士。事业有成后关心乡土文化,他发现了这座荒废的古酒坊就研究其历史、做了不少功课后决定买下它投资重修。一切修旧如旧,又疏通河道和古井,我们入住时,旧酒窖和仓库尚未完全复原。坐定后发现我们餐桌旁就是百年前榨葡萄机器和纵横管道,隔壁竟是古井和各种流槽,大部分古器械都井井有条,但它们都不再使用了。他兴致勃勃地带我们参观整套设备,如数家珍。

  其实,这座古宅曾经荒废,各种设备、工具也流落毁损。难得这位热爱乡梓的实业家多年来悉心搜求购回,把这荒园变成了一个博物馆和旅舍。他本意是想办成一个纯粹博物馆,但一考虑到这里地处幽静少为人知怕效果不彰;二惧此举要雇人常年打理再加水电耗费等;法国人力昂贵恐难永继,于是想起这办旅舍“以馆养馆”模式。没想到此法一举成功,而且来此旅游者遍布五大洲。这样既宣扬了本地古早文化又有创收得以再投入,使得这个中世纪酒作坊保存计划不断拓展。现在他已经开始准备清理洞穴酒窖并将拓展钟楼修复等二期计划了。

  实行了这个永续计划,使得这败落的古旧工作坊成了城郊的绿色深宅。金融家出资改造古作坊酒窖及车间成了博物馆兼旅舍,这种以馆养馆的模式值得效法。难得的是这位金融家有情怀,挤出周末时间来服侍客人兼宣传理念──他租房并非全为了收入而更介意保护和宣传乡梓文化,这一点让我感触很深。除了本人介绍,他还有网站和小册子推广本地酒乡文化和饮食传统,并提供本埠游览和消费信息。

  住在他的酒坊古堡,使我对他的家乡和此地酒文化产生了兴趣并专程体验了当地土酒和乡间美食──经过研究方知,这个小城酒坊虽曰乡土但并不真的“土”,这座古城居然曾经是欧洲教皇驻跸的圣地。

  原来,在十三世纪末法国爆发反教廷的战争,法王腓力四世命令攻打梵蒂冈逮捕教皇。法国人拥立自己心仪的教皇并把教会首都直接搬到了这座法国小城阿维农。这场事变造成了西方史上教会分裂、同时出现了两个教廷的局面。此纷争持续了近百年,这场意大利─法国教皇双胞案之争副产品却带来了这两国文化间不得不进行的密切交流、对峙和融合;意大利和法国的美食和酒文化借这个契机在此地成了交汇点。

  从这个庄园酒舍我学习了当地酒文化典故和渊源,见识了流传到当代许多酒厂的製酒和运作过程。此后,我亦陆续在类似酒作坊参观酒窖或品酒。这类作坊大多古老且温馨,客户可在购买前品尝各类名酒。而这些酿酒厂也多设在葡萄园,其建筑非常多样化且丰富,酿酒厂往往将其特色用作宣传其品牌一种方式。总的感觉旧欧洲卖的不止是产品,而更是文化和一种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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