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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话烟雨/《雅典学院》\白头翁

2022-07-25 04:24:10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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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西斯廷教堂里,一直抬头凝视米开朗基罗的那幅巨画,《创世纪》,足有逾五百平方米,仿佛像天穹中的天幕。几百个人物,几乎无一着衫;从天上,似乎是九重天,飞来降落,在天空中,在上天的世界,尽情表演着人间的喜怒哀乐;又有数不清的人、看不明白的神,从地上、从海里、从山岩上、从波涛中怀着无穷的理念,带着生与死的感召,背负着宗教与信仰的责任,从生活中、从社会中、从战斗中演绎着各自的经历和生命,诉说着但丁赋予他们的故事,诉说着米开朗基罗给予他们的生命。这幅巨画,让我把脖子看酸,把眼睛看花,说实在的,这样的艺术珍品,谁有机会不想多看一眼?

  梵蒂冈博物馆原来是教皇尤里乌斯二世的私人寓所,拉斐尔受委托进行装饰改造。大厅高大豪华,宽阔明亮,正堂是拉斐尔不朽的杰作《雅典学院》,创作于一五○九至一五一○年间,长五米,宽七点七米。拉斐尔要展现一幅怎样壮观辉煌的场面?他几乎把公元前五到四世纪欧洲所有伟大的哲学家、理论家、思想家、艺术家都召集起来,让他们自由自在地,轻松愉快地讨论世界的现在和未来,讨论哲学的今天和明天,讨论人的思维和实践的关系。他们仿佛刚刚结束了一场理论演讲或哲学辩论,方兴未艾地走向广场,他们还在讲、还在议、还在辩、还在说;每个人都不拘一格,每个人都随心所欲,每个人都在专心致志,每个人都在以我为中心,或讲、或听、或写、或读、或看、或走、或站、或说、或笑、或躺、或坐,他们当中有伊壁鸠鲁、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等等先哲先师。其中最核心、最抢眼、最让人久久注视的是走在中间的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

  画面中可以清晰地看出,两人肩并肩走着,正在谈论着一个什么问题,亚里士多德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前伸着,脸正侧向其老师柏拉图。柏拉图穿着橘红色的披肩长袍,似乎繫着一条黑色的布带,左手夹着笔记,右手伸出食指,向穿着蓝色披肩长袍的亚里士多德在讲述一个观点。柏拉图原来长得这样,由拉斐尔作证,齐胸的白色胡须,披肩的灰白色头发,睿智的大脑门已经秃顶,两只眼睛能让人感到气势和神采。柏拉图欣赏和赞美他的学生,他说:“我的学园可分成两部分,一般学生是它的身体,而亚里士多德则是它的头脑。”

  亚里士多德学富五车,博采众长,包罗万象,善于思考,长项和爱好是哲学,哲学的分类应该始于亚里士多德。他敢于质疑传统,挑战权威,在哲学和理论上他更崇尚真理,即使是柏拉图他也绝不盲从,他不同意柏拉图的一些唯心论的观点,他认为,客观存在的物质世界,不是靠观念产生的,是先有了现实生活中的各种三角形的东西,然后在人们头脑中才有了三角形的观念。我理解,这可能就是以后发展成为的唯心论的先验论和唯物论的反映论。有人指责他背叛了老师。亚里士多德有一句青史留名的名言:“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我爱拉斐尔”之中篇,标题为编者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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