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窗外明晃晃刺眼的太阳,再看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三十三摄氏度。今天我需要去柏林西边商业区取个东西,已经在风扇面前徘徊好一会儿了。因为,不想出门,热啊。
事实上,三十三度的气温其实对于来自“火炉”城市的我来说真算不了什么,曾经在家乡四十二度也照样出门逛街吃饭。但是不一样的是,四十二度的城市里哪儿哪儿都有空调,轻轨、商场、餐馆,到处都有冷气吹得呼呼的。
然而在柏林,三十三度的气温,甚至没有一丝云来帮着遮挡,当我顶着烈日走到地铁站,已经被强烈的紫外线照得眩晕。地铁站里总算有了那么一丝阴凉,但当地铁进站车厢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我甚至有一丝犹豫要不要上车。因为,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这让我想起了打开烤箱的那个瞬间。
我鼓足勇气,踏进车厢。当然,口罩依然是需要戴的,还必须是N95这种“加强版”。我看看车厢里为数不多的人们,几乎都一动不动,眼光呆滞地望着某一个固定的地方,我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出现了烤箱里烤肉冒着热气的样子。
地铁开始行驶,总算从开着缝的窗口吹进来几丝风。我的额头和耳朵感到一丝丝凉意,但被口罩捂着的脸颊早已满是汗珠子。脑子被热得嗡嗡响,眼前一个巨大的问号在不停地跳跃——“为什么柏林的地铁没有空调”⁈
我办完事正好约了一位土生土长的“老柏林”——好友丹妮,当然要问个明白。
“为什么柏林地铁没有空调⁈简直要热中暑了,德国人受得了么?德国出口的各种高级火车车厢都是有空调的,居然柏林地铁没有”?
面对我劈头盖脸抛出的一大堆问题和我热得红彤彤的脸,丹妮忍不住笑了起来,递给我一杯水:
“冷静,冷静”。
“我坐地铁过来简直要热晕了。开车又是满街横冲直撞的自行车,还不好停车,柏林人怎么过夏天的”。
“今年夏天应该是我印象中最热的夏天了。要知道,以往的柏林能上三十度的日子都是极少的。这几天最高温能热到三十七度,简直是要破纪录了。”丹妮喝了一口她的冰拿铁,取下墨镜,“你以前不也在巴黎、伦敦都住过,有时候夏天还冷飕飕的不是么”?
“确实也是,我曾经还抱怨过英国的夏天还有需要穿针织衫的日子,简直没个夏天的样子。这也是为什么当年英国住宅的空调普及率只有百分之零点五”。
“百分之零点五⁈这么少!欧洲好像有百分之五。”丹妮对于我说的数据也很惊讶,“不过大多数安装空调的是意大利、西班牙这些国家,他们的夏天三十七八度是常有发生的。但是你想想德国,南部山里本来就凉快,北部纬度高一般也不会太热,哪有人安空调”。
“难怪我有次跟朋友建议安装个中央空调,朋友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所以柏林修建地铁的时候,整个夏天也就那么几天三十多度,哪里会考虑说还需要空调。”丹妮拿着纸巾当扇子扇了扇,“谁知道这几年开始越来越热,市民们从完全不知道空调这个东西,变成夏天到来前就把各个商店、电商网站的空调都抢光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气候日益变暖,柏林慢慢变热,空调也悄悄进入了柏林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