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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谈/为电影改名\陈德锦

2022-12-08 04:24:38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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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时曾应征一份工作,是为外语电影改名。那天,在一幢商厦的办公室,坐了一群应聘者,时间到了,到小影室观看一部外国电影,再自拟一个戏名,交电影公司,等候征用。那次没获聘,却深觉改戏名不是想像中简单。那年头,流行一路主角反社会走绝路的电影,威猛的“打仔”叫“狂龙”,女性则叫“狂花”。顺应潮流,所改戏名亦必受欢迎。

  外国电影的港式译名,一向为人称道,却不一定是原名直译。忠于原名未必吸引观众,反而影响票房。如依原名,则《随风飘去》似乎是谈论大自然现象,《阿拉伯的劳伦斯》似是纪绿片;改为《乱世佳人》和《沙漠枭雄》,便人人易明,满怀期待。至于名片《杀死一只嘲鸫鸟》,爱护动物的人会有抗拒心,倒不如改为《怪屋疑云》较有吸引力。

  上世纪外语电影换过中文名字,还颇多是七字语句,而且常常直接征用古典诗。最为人熟悉的是《仙乐飘飘处处闻》(Sound of Music),只把白居易《长恨歌》中“风飘”改为“飘飘”。白居易是西片片名的大户,像《同是天涯沦落人》(Scarecrow);而《相逢何必曾相识》(John and Mary)还要拍得早一点,戏名均出自《琵琶行》。数算下去,七言诗句还有《云雨难忘日月新》(Moment to Moment),用了唐人郑畋的诗句;《蓬门今始为君开》(The Quiet Man)用了杜甫《客至》,《美人如玉剑如虹》(Scaramouche)则出自龚定庵的诗。七字诗格的戏名多不胜数,著名的还有《风流剑客走天涯》、《红粉忠魂未了情》、《天涯何处觅知心》(The Heart is a Lonely Hunter)等。

  近年有改戏名的,喜通用一二字。例如由James Ivory导演的文艺片都有一个“天”字,像《窗外有蓝天》、《此情可问天》、《告别有情天》(Remains of the Day)等。改编石黑一雄小说的那出戏,男主角其实是“告别有情人”,他大半生却是死心塌地充当名流的男管家。此外有些爱情片也喜用“未了”、“别恋”等语。

  今天若再用七字诗格戏名,恐怕太文雅,年轻一代或有抗拒。但改来改去,不依原名也会离题万丈。像往日的The Postman always Rings Twice译为《欲火焚身》似过于露骨激情,Out of Africa译作《非洲之旅》却又未及故事的爱情旨趣,也许要改为《欲望临界点》、《情缘到非洲》才更贴切。至于像《怪屋疑云》、《天涯何处觅知心》之类的旧电影如再上画,要照顾原名的象征含义,或可改为《良心大讼师》、《猎人猎着心》,更逗趣也更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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