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那天晚上,我刚要准备就寝,放在书案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我赶紧披衣下床,打开一看,是表姑。时间已然午夜,表姑这个点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有紧急情况。
果然,表姑不幸“中招”了。表姑说,下午的时候她还没什么异常感觉,可晚饭后就开始发烧了,现在浑身乏力,四肢酸疼,难受得很厉害。可是在家里翻了个遍,就是没有退烧药。自己想下楼去药店,可实在是没有力气走路,所以才打电话给我,问我家里存没存退烧药?
表姑其实在老家跟我父亲并非亲表兄妹,但两家处得不错。我刚来青岛那阵子,表姑对我不薄,加上在这个城市我们也都并无其他亲戚,便一直走得很近。表姑父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他们唯一的女儿远嫁贵州,远水难解近渴。
因为我们一家三口一直尚未被感染,所以前几天也不曾备下一点退烧药。想像着表姑此刻正在忍受着病毒的折磨,我赶紧穿衣下楼,开车在大街上一家家药店找。可是找了足有十几家,却依然无果,不是不开门,就是没有货,一时间急得我直冒汗。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的路边有一扇窗口挂着一圈小彩灯一闪一闪的特别醒目。我一脚油门开到跟前,仔细一看,简直激动万分。
原来这是一家社区小门诊,那个被小彩灯围绕着的窗户上贴着大约有十几个白色的小药袋,里面装的正是此刻我急需要找的“布洛芬片”。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果你夜里发烧了,就来这里取药吧,免费,但请留给最需要的人。”每个小袋里装着六粒布洛芬片,且已注明用量(手写),正好是一个成人两天用的。
我看了一下錶,已接近凌晨一点,我如获至宝。心想,这无疑是这个冬天里最美的一扇窗口了。赶紧小心取下一袋,马不停蹄直奔表姑家。
表姑服药后,高烧慢慢退了下来,其他症状也明显好转,三天后就基本“阳康”了。
为了让更多的需要者深夜求药有门,我第二天便将这个爱心“窗口”的事情发到了网上,立马赢得点赞无数。而且更令人欣慰的是,此事还不断发酵。紧接着,又有几家药店开始免费向市民发放退烧药,西海岸那边一个大哥居然半夜开车用小喇叭吆喝着沿街免费发放布洛芬片。有人觉得过意不去,拿到药后,给他往车里扔钱,但又被他给一一扔了出来。尽管这个“扔”的动作多少有些粗鲁,可此时此刻却让我感到竟是那么亲切和温暖。
眼下,奥密克戎的面孔虽然还很狰狞,但我坚信,有那扇“最美窗口”的照耀,有大家共克时艰的信心,它再怎么狰狞,也已是苟延残喘。冬夜尽管寒冷,但一定不会太漫长,云开疫散春暖花开的黎明,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