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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居人语/心中一片彩虹地\姚 船

2023-08-24 04:02:59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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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内一位朋友的外甥来多伦多读书,抵埗后安置好,遂带着他舅父送我的礼物——铁观音茶叶,来家里探访。我们请他留下晚餐。

  閒聊时,他突然问内子:“阿姨,你每天早上去跳广场舞吗?”内子先是一愕,马上含笑摇头。他有点惊奇道,“我妈妈和邻里那些大妈,可是每天一早都到小区的角落跳舞。碰到下雨天出不去,那可有趣,她在家里这边跳跳脚,那边摆摆手,我爸说她疯了,我笑她像个专业舞蹈家。”逗得我们也笑开了。

  也许笑声冲淡了他的拘谨,他放开话题,接着说:“她们呀,把树旁那小片地方视为‘宝地’。我妈常说,一走到那里,音乐一响,跳起广场舞,心里就亮堂,什么烦事都没有。”他望着内子,“阿姨,你应该去跳广场舞。”

  他初来乍到,未感受到环境、气候乃至文化习俗,跨国有很大不同。加拿大虽然幅员辽阔,但冬天满地冰雪,除了滑雪溜冰,哪适合户外跳舞?不过,喜欢跳舞的人,总会凑在一起,寻找一小块安静的地方,让双脚欢快旋动、令自己身心愉悦。夏天早上,我在附近公园树下,常会看到一小群人在跳扇舞,只是完全没有跳广场舞那种激烈昂扬、令人心潮澎湃的音响,因为法例禁止噪音骚扰。

  邻居大妈说,她从未跳过舞。但她心中的“宝地”,是他们在后园开辟出来的菜地。夫妇俩前些年和儿子住在一起,孙子孙女长大了,赶上女儿生小孩,两人又搬过来帮忙。以前在乡下种过田,驾轻就熟挥舞锄头,没几天就把一片草地变成“良田”。菜园除了有油菜、芥菜、茄子、番茄等时蔬,也有长豆、扁豆和节瓜、苦瓜、合掌瓜等上架农作物。一片鬱鬱葱葱。

  不论朝霞辉映、烈日当空或夕阳西下,几乎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在菜园里晃动。每天屋里屋外不停来回辛劳,换来丰收的喜悦。有一次,隔着铁网围栏,大家见面打招呼聊起来。她瞄一眼我们的小花圃,又转头瞅一下自家的菜园,不无骄傲地说:“种花看着美,种菜有得食,又鲜又嫩,超市都买不到。”我想,除了照顾后辈,这普普通通的菜地,也给她带来无限快乐。

  快乐有时真的很简单。不必豪宅靓车,也毋须名气掌声。它只是每个人对自己生活的体味和感悟。有位文友,与子孙同住。房子不大,三代人在一起,空间比较窘迫。他和老伴住一个小房间,旧书桌被“挤”在角落。但他却形容那是自己欢乐的小天地,曾对我们说:“一坐到桌子前,就感到心灵放飞,看古今中外,观世界风云,足矣。”

  一处跳广场舞的地方,一小片种瓜菜的土地,甚至只能摆放书桌的睡房一角,成了喜爱者心中的乐土。有人在音乐声中,用节奏的舞动释放自己;有人用自己的汗水,创造绿色成果;有人在电脑屏幕上,自在地阅读写作……沉浸其中,自得其乐。

  快乐,很多时候也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的欲望,也许是无止境的,像一个填不满的黑洞,只有当自己醒悟,适时“煞车”,才能抛开无谓的烦恼和痛苦,用朴实的愿望,去开启纯洁的心扉,让笑容赶走皱起的眉头,感恩生命的满足。正如夏天一场大雨,洗涤了天地。心中,同样有一片美丽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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