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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见/美国小费:消费者的精神负担\阿 薯

2024-11-22 05:02:15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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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美国前,不少有在美生活经验的同事朋友叮嘱我:带点一美元的零钱,给小费。

  这不是第一次出行前被叮嘱准备小费。之前去越南、英国等地方,多少也遇到过需要支付小费的情况,酒店收拾房间、外出用餐等。对于在香港生活,习惯“+1”(即餐费总额的百分之十作为服务费)的我们来说,给小费,“湿湿碎”啦。

  但我还是低估了美国小费夸张的程度。

  一到纽约,搭的士,司机张口直言,除了车费,还可以给他十美元小费(约港币七十八元),差不多是总车费的百分之十,不过不是强制的,让我们看着办。我们一行人毕竟刚到异国他乡,便入乡随俗,给便给了。心想:和香港一样,也“+1”。谁知,到了吃第一餐饭,惊觉原来小费不止是明码标价,更是远超“+1”。

  在美国餐厅,结账的时候金额总数,往往比在餐单上见到的要贵得多。这里面包括了什么呢?有餐饮原本的费用、有消费税,还有小费。美国的小费直接从百分之十八起,有百分之十八、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二十五、百分之三十几个不同的档次,每个档次给你算好要给多少钱,任君挑选。顾客可以选择餐厅建议的额度,也可以自定额度。当然,也可以选择不给,这样的话,可能会面临不太友好的结果──店员直接黑脸,或者追着要小费。

  刚到的那一两天,我们以为小费是“非给不可”,就餐时按香港标准百分之十至百分之十五自定义,毕竟在美国吃一餐饭本就不便宜──汉堡、可乐、薯条三件套基本上就要二十美元,再加消费税和小费,这么一个在香港只要四五十元港币的套餐,在美国就要将近二十六美元,约港币二百元。

  后面我们发现,也有一部分当地人选择No Tips(不给小费),于是我们也开始评估,这家餐厅的服务,是否应该给小费。有些餐厅并没有提供太多服务,比如咖啡店、快餐店等,但在支付时仍提供小费选项,于是我们也便参考当地人直接选择No(这些地方是可以不给小费的);有些餐厅提供“有限度”的服务,很多环节(收拾、擦桌子)还要顾客自己动手,那也可以不给小费。我们也遇到过服务不错的店──店员热情、积极,自然而然,留下一些小费感谢对方的服务也没有问题。

  但是,当我们没给小费时,比如在一家韩国料理店,店员立刻黑面,对我们爱理不理;在另一家亚洲菜馆,店员就站在旁边看着,提示我们:你们还没有给小费。最后,我们留下了百分之十八,约二十美元作为小费,才能离开。

  问了在美国当地的朋友,他们都对现在氾滥的小费文化深恶痛绝。原来疫情前,美国的小费文化也没有那么夸张,一般百分之十至百分之十五,也不会强制征收。疫情时,很多人为了感谢服务人员的付出,开始主动多给小费,久而久之,服务业习惯后,开始“习惯成自然”,变着花样地收。餐饮、酒店、交通、购物……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消费者都被高额小费包围。

  朋友说,这其中一部分原因,因为餐厅和部分服务业雇用员工的薪水都很低,于是小费成为他们增加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朋友提到,在一些美国西岸城市,有些大学生做兼职服务员,只要人美心善嘴甜勤快,一个月光靠小费能月入近万美元(约七点八万港币)。

  有一天我去买咖啡,排在我前面的两个顾客,一位买了六美元的抹茶,毫不犹豫地选了百分之二十的小费,需要多支付一点二美元,另一位点了五美元的咖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No”。后来等咖啡的时候,我和第二个顾客聊了两句,她说,她真的很不喜欢美国现在的小费文化,餐厅、服务业把原本应该给员工的工资,转嫁给消费者,在给小费这件事上,消费者就是被道德绑架的“冤大头”。

  提起小费,每一个美国生活的朋友都摇头,坦言因为小费造成的溢价,再加上消费税,现在都不怎么外出就餐,都是在家做或打包,“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颳来的。”

  在总统选举中胜出的特朗普的其中一个政策理念,就是呼吁取消小费税。若政策得以落实,理想情形下是消费者可以减少需要支付的小费,服务员可以获得的小费总数不会减少(因为不用缴税了),从而刺激服务业消费,让大家不至于害怕外出就餐。但是,经济学家们认为,这会造成公平问题及偷逃税问题──更多人可能会把自己的收入列为小费。更重要的是,雇主可能会更乐于将薪资转嫁给消费者,而员工可能会更加花样百出地收小费。耶鲁大学经济专家对这个政策表示担忧,若真的实行,恐怕美国小费文化只会更加氾滥。

  在这一刻,无比想念没有服务税和消费税的香港,和明码标价“+1”的香港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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