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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伦漫话/捕获海洋之美\江恒

2025-09-18 05:02:32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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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作家对动物都有自己的偏爱,十九世纪英国作家乔治.艾略特也不例外,她迷上了多姿多彩的海洋生物,尤其是花朵般的海葵。

  一八五六年,艾略特与哲学家刘易斯在前往德文郡一个海滨小镇的旅行中坠入爱河,海边和岩石池的漫步不仅增进了两人感情,也让他们对美丽的大海和海洋生物大开眼界。她在《伊尔弗勒科姆的回忆》中写道:“这些岩石池让我非常喜欢海藻和海葵……所以我拿起书,试着更多地了解牠们的生物结构和历史。”据说这对情侣花了两个夏天在当地捕捞海葵,艾略特在书中形容,这些小生命迷人极了,但起初他们很难在海水中发现海葵,当被告知海葵的外形“像黑莓一样”时,才找到打捞的窍门,并由此感慨道,“在有眼睛和能看到之间存在巨大差异”。到了后来,她成为最喜欢在家里建造人工岩石池饲养海葵的名人之一。

  另一位在一九四八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诗人T.S.艾略特,同样对海葵等海洋生物青睐有加。他在最具影响力的作品《四个四重奏》中大篇幅谈论海洋,诗中写道:“海是陆地的边缘,海水拍打/进入花岗岩中,海浪在沙滩抛起/那些关于更古老的、其他造物的暗示/海星、寄居蟹、鲸鱼的背脊骨/在一摊摊水中,让我们好奇地/看到愈加精美的海藻和海葵。”他用充满想像力的词汇描写海洋的多变,并很好地揭示了这种神秘之美。

  实际上,海葵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学意象,频繁地出现在一些英国文学作品之中。比如菲利普.拉金在诗作《最好的社会》中,将雨中独自待在屋子里那种来之不易的感觉比作海葵舒展:“不矛盾的孤独再次/用它巨大的手掌支撑着我/就像海葵/或简单的蜗牛一样/我小心翼翼地展开、显现出来。”伍尔夫在短篇小说《存在的瞬间》中,以海葵描写人性的敏感和脆弱:“她的神经四处浮游,像海葵的触角,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冷淡,而她的大脑,在千里之外,冷静而疏远,在高处接收信息。”大卫.劳伦斯则在长篇小说《虹》中,用海葵描绘处于恋爱中的心境:“她像一个站立着的海葵一样张开了她的身躯,柔和而毫无保留地等待着月光的抚摸。”

  伴随着人们对海葵的喜爱,把其搬回家中欣赏的想法也应运而生。作家丽贝卡.斯托特在畅销书《玻璃剧院》中,描述了早在维多利亚时期英国人对家庭水族馆的热潮,人们纷纷从海边捕获海葵等海洋生物,并在家中的大型玻璃器皿或盘子中制作微型岩石池。

  而公共水族馆也接二连三地建成,标配是中等大小的玻璃水箱,中间有一个喷泉,用于向水中输送氧气,并用岩石装饰,里面通常养着鱼、虾、海星、海葵、蜗牛和海藻等,有时也会添加珊瑚,所有这些都来自英国海岸。

  当时的博物学家菲利普.戈斯在《水族馆:揭开深海奇观》一书中写道,他发明了海洋水族馆,并将其饲养在伦敦动物园,并花了许多夏天来收集、观察和描述海洋生物,他的海岸课程和书籍引发了收藏热潮。为研究提高水族馆的观赏性,他刊登广告呼吁大家将海葵和珊瑚标本寄给他,“中等大小的海葵,可以安全地放在一个小锡罐中邮寄,不需加水,但要用一小簇潮湿的海藻、抹布或吸墨纸包裹,以保持其周围潮湿的环境。”很快各种包含海葵的小包裹纷纷从英国各地运来。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水族馆热的副产品,很快又掀起贝壳热,几乎贯穿整个十九世纪,人们在海边热情地搜寻贝壳标本。比起饲养海洋生物,保存贝壳不需要技术,也不需要专业设备,只要把它们摆放在家里,就能时刻令人赏心悦目,有时若得到珍贵品种还能带来极大惊喜。于是各种形状和色彩的贝壳,不仅被印在圣诞和祝福的贺卡上,也装饰着纪念品、珠宝和家具,甚至出现在狄更斯的小说《艰难时世》中,当时的苗圃都配备了“小贝壳学柜”。当收藏家们耗尽了英国的海滩后,便开始从海外采集更多奇异贝壳。

  为了满足日益增长的需求,大批商人在伦敦开设贝壳商店,当中便包括塞缪尔家族。其家族成立的全球石油公司以壳牌命名,标识也从最初的贻贝壳改成扇贝壳并沿用至今,无疑是当时贝壳热的一个最好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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