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老友逸方,事业有成,而更令人称道的是他家庭和睦,三代同堂。其母丁老太七十有馀,身体硬朗,隔三差五就会到梅园打打太极,遛遛弯。他常说父母健康,儿孙福。
这天早上十点多,他来了通电话,只说请我立刻赶到他家附近的医院为他母亲看病。利用路上的间隙,我大致了解了病情。原来,昨天丁老太晨练回家後感觉腹痛厉害,随之上吐下泻。初始家裏以为是中暑,用了藿香正气散,喝了生薑茶,都不见效,到傍晚,四肢厥冷,两脚拘挛,冷汗淋漓,气息低微,急送医院,挂了一夜水,病情未见缓转,人已呈半昏迷状态。
看着面色苍白的丁老太,我为其把脉,脉细微欲绝,当为阴寒,即投大剂四逆汤,製附片量用至一百五十克。
处方剂量之大屡遭各藥店质疑,异口同声说该藥是庸医所为,要出人命的,就算处方上有医生的名字,藥店也不敢这麼配,否则万一出事,那是会涉及刑案的。
逸方无奈,打来电话,既带着疑问又是求救,因是多年的老友,我斩钉截铁地说:“治重疾,需用重藥,藥量不够,於事无补。既然一家藥店不肯配那麼多,那你就多跑几家店,必须配满三百克才行,你必须信我。”
当天,丁老太连服两剂四逆汤。第二天早上,吐利止,厥回,改用理中加附子汤。
清朝名医黄退庵说:“当危急时,非峻重之剂,不能救百中之一二。今之医者,皆顾惜名节,姑以轻平之方,冀其偶中,幸而不死,则日是我之功;不幸而死,则日非我之罪。恐真心救世,不应如此也。真心救世者,必慨然以生死为己任。当寒即寒,当热即热;当补即补,当攻即攻。不可逡巡畏缩,而用不寒不热,不补不攻,如谚所谓不治病,不伤命之藥。”
或许像我这样的“庸医”,有违常理,不懂明哲保身,坚定自己的诊断,遵循先师所教诲的坚持做自己,不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