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柜越来越少了，噢不，是书越来越多了。

　　搬进这间屋已经六年。六年多前，跟装修设计师这样说：“这堵八尺阔的墙，全都做书柜，顶天立地。”当时设计师用一个奇怪的眼神望一望我，像看一头怪兽一样。那也难怪，屋子不是特别大，但书柜尺寸几乎跟衣柜一样。旧的屋子也有一个顶天立地的书柜，大约十多年前，当时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屋子，设计只求时尚，并没有考虑实际需要，做了一个三栏柜，但只有两扇趟门，趟门的外层做了层架，放摆设、炫耀用的书，结果有二：一是所有书都铺满灰尘，每半年要大扫除一次；二是趟门太重，不是推不动，就是脱了轨。

　　有了经验，新的书柜，改用了开合门，不让灰尘随意降在书籍上。原本想做玻璃趟门，但设计师说只要是趟门都会有缝隙，一样有灰尘，他建议开合门四边用木板，令内裏的空间几乎变得密封，但中间用玻璃能让书籍成为装饰的一部分。配合英式的绲边设计，书还未放上去，竟然已经洋溢了一股书卷气。

　　书柜做得较深，可以放两层。内层放一些很少再看，但还会眷恋的书，好像某套中学很喜爱的漫画。前面则会放新买的、新看的、未看的。书的排列，自以为很有学问，从左至右，以高矮排列，像阶梯式的书籍天际线——这是我的习惯，也是某种强迫症，喜欢肉眼看得见的整齐。後来才知道这是最基本的，也是最没心思的排列法，网上看过其他人的书架，他们更有自己一套排列哲学：有的像图书馆，用书的种类来区分；有的像艺术家，用颜色来区分。原来，书架也可以反映一个人的个性。於是，我一直在想，我想呈现一个怎样的书柜？也许，更深入的想法是，我想通过思考一个书柜的意义，把自己塑造、提升成一个怎样的人？

　　可是，执书柜是很大的工程。最初几年，书柜还有空位，也就懒得“改革”。但随着书量的增加，开始把书横放在书顶与柜顶之间的空间时，我就知道是时候给书柜一个大翻新。明天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