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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隐》裏的古都\管乐

2018-08-10 03:17:24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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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邪不压正》的上映将原著《侠隐》以及作者张北海带入了大众视野。

  《侠隐》被归类为武侠小说,然而於我看来,更愿意将它视作一部北平风物志。那些所谓的江湖裏的快意恩仇,反倒被旧时京城风味、市井趣闻夺去了吸引力。跟着主角李天然的脚步,走街串巷,从一九三六年的秋初到次年的盛夏,我们看到了北平的四季变迁、四合院裏的閒适安逸、大饭店裏的觥筹交错、年节习俗的讲究或忌讳,等等。

  区别於传统武侠小说中那些威风凛凛、近乎不接地气的大侠形象,李天然更像是个到处逛吃逛吃的美食家。比如,故事的开篇,刚回国的他并不着急寻找仇家,而是盘算着与马大夫一块儿吃饭,因为“两个人比较好叫菜”。书裏写道:“这几天下来,一个人只能叫什麼刀削麵,最多一荤一素,再麼就是炒肝儿、灌肠、奶酪什麼的小吃。一个人上大酒缸也没多大意思。他昨天一时兴起,在前门外鲜鱼口的‘都一处’,也就只点了个烧麦,还有在外桥头上的‘一条龙’,也只吃了回包子。过瘾非常过瘾,可是这种时候多个人,可以叫几样儿他们的炒菜。”再比如,击毙日本特务羽田前,他还带美国记者罗便丞到“顺天府”吃烤肉,手把手传授吃法:先“夹了十来片儿粉红带白的羊肉放在碗裏,佐料儿只是点儿酱油,拌了拌,才放上大把葱丝儿和香菜”,然後“用大筷子把葱丝和香菜放在炙子上垫底,再把羊肉拨到上头,翻了翻,六七成熟,再把碗裏的汁儿往上一浇,再又拨弄了两下。烤得肉‘嗞嗞’冒着烟。”

  诸如此番透着人情味的文字,比比皆是,每每读到,兴味盎然。但别忘了,这可是在乱世,能够“优哉游哉地过日子”不过是山雨欲来前的最後好时光。小说结尾,看着西直门大街上“一辆接一辆的日本运兵车”,前朝武人蓝青峰对李天然喟叹:“不管日本人什麼时候给赶走,北平是再也回不来了……这个古都,这种日子,全要完了……一去不返,永远消失,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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