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蔡绦的笔记《铁围山丛谈》卷第三载：

　　我（作者）的堂伯父蔡襄，人称美髯公。有天，宋仁宗看见蔡襄的鬍子，突然就问蔡了：你那一脸的鬍鬚真漂亮，我问你，晚上睡觉时，你是怎麼处理鬍鬚的？是将鬍鬚放到被子裏面呢，还是将鬍鬚放到被子外面？蔡襄一听，哈，一下子竟然回答不了：鬍鬚到底是放外面还是裏面，我自己也不知道呢！蔡襄回到家裏，晚上睡觉时，一下子就想起皇上问他的话，将鬍鬚先放到被子裏面，感觉不妥当，又将鬍鬚放到被子外面，又感觉不舒服，裏面，外面，放进放出，竟然一夜都没有睡着。

　　对男人来说，鬍鬚的事，并不是小事。鬍鬚裏充满了学问。《康熙字典》裏，就这麼详细分类：鬍鬚在上唇，称“髭”，下唇，称“须”，颊旁的，称“髯”，下巴上的，称“胡”。複杂得很。

　　我也好奇呢，那长鬍鬚是怎麼安置的？我估摸着，结果只能是，裏面外面都有，有时裏面，有时外面。睡觉时，先放外面，睡着了，一个翻身，就到裏面了。类似的问题，还可以有趣延伸：比如，走路时，你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呢？比如，熊猫是“熊”还是“猫”？有些事情就这麼奇怪，无心变成有意，一下子还真说不清，说不清，就想要去弄清，这样就费神劳心了。睡觉，其实是不需要管鬍鬚的，这就是一种习惯，当要改变习惯时，一定会很难受。当然，睡不着应该是小事，不至於害了性命，无事烦，自扰的。

　　不过，也可以将宋仁宗的发问，看成是某种科学发明的好学之问。世上有许多发明，初看其实也是无聊，细究下去，却挖出了大萝蔔，牛顿被树上的苹果砸了一下，就是极好的例证。打趣下，太监有一点好，没有鬍鬚放内放外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