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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大 千

2018-09-17 03:17:09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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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华的《活着》一书,近年来时常喜欢翻看。福贵的一生,充满了戏剧性。他的故事,既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跌宕,又有与命运做朋友的乐天。每每读起,总会有不同的体悟。

  “一个人,如果没有被生活的暗流吞没,一定是平静地战胜了命运”。曾看过一篇有关《活着》的书评,裏面提到的这句话,用来总结《活着》,对了一半。福贵并非战胜了命运,而是学会了如何和命运相处。在不断变化的命运中湧动的,是生活的暗流,更是时代的暗流。福贵每一次的变故,都与他所身处的时代背景有关。当历史的巨轮缓缓转动,随着时代变化,他的生活便迎来地覆天翻。

  有意思的是,余华在写作时,用了十分巧妙的方式来展现时代暗流。他没有直接点明“某某年到了”,而是用不同的事件来展现时代的跳接。内战、土改、“文革”,一个个历史事件,推动着时代巨轮的转动,也影响着福贵一家。

  书名叫《活着》,可贯穿全书的关键词却是“死亡”。时代命运为福贵带来的,在旁人眼中,可能是家破人亡。从地主家的儿子,到孑然一身的牧牛人,福贵一生的大起大落,让他明白了活着的意义:活着本身是为了活着,活着就是活着的全部意义。

  而今重读这本书,内心仍然久久不能平静。在现在这个时代,人们赋予了“活着”太多冗余,“我要”、“我想”、“我必须得到”慾望横流,物质或情感,裹挟众生。人们似乎忘记了,活着从来不应该有如此多的“添油加醋”,倘若有一天,这些“佐料”都被收走,人们能否像福贵一样得坦然接受呢?

  上次在北京打车,二十七岁的司机告诉我,自己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富二代。因为前几年经济动荡,家裏欠了上千万的债,父子二人正在想办法慢慢还。他说,一夜之间,什麼都没有了,却突然心安了。“老婆不离不弃,现在也当了爸爸。”分别的时候他告诉我:“我现在就只想,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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