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肃老人讲唐诗》书中,阎老说李白是天才,杜甫是地才,天地人,还有一个人才,就是王维。他介绍王维是从“红豆生南国”的《相思》开始的。阎老说自己童年就唱过《红豆》的歌,但那是曹雪芹的词,他介绍民国时无人写歌词,流行的都是民间无名氏,后来有了刘大白、李叔同、胡适之等词人。民国更多是将外国歌曲译成中文演唱,不太习惯流行歌曲的唱法。直到黄自、黎锦晖等回国,抗战爆发后,抗日歌曲推动了现代汉语歌发展。
阎老一直是军人,他认为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是送别诗中最感动的,“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当年最流行的诗篇,如同中国听众熟悉的《十送红军》、《驼铃》等。阎老回忆自己的阳关之行,那是去慰问坚守在那裏的“两弹一星”的科学家们:“我说西出阳关有故人啊,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每次唱这个,全团的科学家都流泪了,我也流泪,和他们一起流泪。”讲唐诗对自己的人生影响,算是把唐诗读通达了,也让这本唐诗赏析的书有了时代纵深的厚度与现实的温度。
阎老更偏爱李商隐的晚唐诗篇,在书中提到白居易晚年酷爱李商隐的诗,也许白居易诗过於浅近,所谓物极必反,便对繁文盛藻诗文心生羨慕。据说白居易有回对李商隐感慨:我死后若能投胎做你儿子就好了。白居易去世后没几年,李商隐果真生了个儿子,便给儿子取了个小名叫“白老”。如此逸事,阎老在书中随手拈来,增添了诗文赏析的阅读乐趣。
阎老在讲《终南望余雪》、《省试湘灵鼓瑟》时,介绍了武则天为培养自己的政治新势力一改重视经书的科举导向,以诗赋取士。《阎肃老人讲唐诗》裏,唐诗是个体情怀的珍藏,也不乏政治博弈的产物,阎老平实讲述了盛世的沧桑。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