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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族馆/耶 生

2018-10-12 03:17:31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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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都喜欢行水族馆。

  这是叶公好龙式的喜欢,因为我不懂游泳。海岸线就像我的禁区线,大海注定是我一生无法征服的领域。曾经,我尝试过潜水,穿上救生衣,戴上面罩,背上氧气樽,但在水底与水面之间,我看见生与死的界线。自此之后我明白,我只能够坐船,而且祈求船不会沉。至於水底,只能隔着电视屏幕,让我知道漆黑的水底,很多不同品种的、样貌奇怪的鱼──从小我都喜欢鱼,以前有金鱼缸,现在有水草缸,儘管来来去去,但鱼一直是我家人。

  我走不进大海,但有人把大海搬上陆地,成为了水族馆。每到一个地方旅行,如果当地有水族馆,多半会找到我的足迹。水族馆多半在地底,一层一层的向下走,走到最底层,每次都赫然发现,大海彷彿就在头顶,大鱼小鱼都要抬头才能观赏,那条用玻璃筑成的隧道,让我们化身地球最深处的岩石,欣赏鱼类优美的姿态。我最爱看魔鬼鱼,为什麼会有一个如斯恐怖的名字?其实牠很可爱,你见过魔鬼鱼的笑脸吗?在牠的底部,那一张永远微笑的嘴,用现在的语言,是“很疗愈”的神态;而我最爱看魔鬼鱼游动,拍“翼”拍出波浪形状,像一个在舞台上表演的舞蹈家,是女的,袖子在飞舞着。也有鲨鱼,牠们常常露出狰狞的笑容,像要把我吞下去,又彷彿看见我们之间隔了玻璃,谁也奈何不了谁。

  每每说到水族馆、动物园,总有人说,人把动物困着,让牠们失去了自由。我并不否定这说法。在恍如大海的超大水池游来游去的鲨鱼、魔鬼鱼还好,那些只有十吋正方形空间的小鱼、青蛙、水母,就像居住在比车位还小的纳米楼一样——不,计算身体比例,牠们的家比纳米楼还大啊。我们可怜动物不自由的同时,却以为自己很自由,完全不知道自己花近千万买了一个(按比例)比鱼缸还小的家。小鱼住进去,无忧无虑,我们却要担心加息、加租。

  我们在豢养,我们在被豢养。谁更不幸?或这样说:这样竟然也成为一个问题,那已经是不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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