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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署/蓬 山

2019-01-17 03:18:20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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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时官制庞杂,许多官称以现代汉语视之,甚不可解。如“行人”,乃是皇帝身边负责传旨宣谕的小官,差不多相当於现在的机要交通,虽只有八品,但官居要津。“洗马”的误会最多,字面上看还以为与“弼马温”相彷彿,其实读音本为“先马”,本意是东宫太子的马前先导,实则是文学侍从,也是翰林的升迁阶梯,比“行人”清要得多。

  如今去古已远,日常翻检史籍,时见在断句、校勘、註释中出现常识性错误者。如四川出版集团本的张岱《夜航船》,有“明许进仕至吏部尚书,谥襄敏。子诰南,户部尚书……”实际上,许进的儿子叫许诰,官位是“南户部尚书”。明成祖由南京迁都北京,但保留了旧都的六部九卿,无实质执掌,基本作为资深官员的迁转头衔,或用以安置失势官员。许诰即任南京户部尚书。

  沃邱仲子《民国十年官场腐败史》辑录了许多民国初年的史料,当中有“今则权操警厅步署专司城门启闭”,有註释将“步署”改作“部署”,亦是想当然。实应为“今则权操警厅,步署专司城门启闭”。“步署”指步军统领衙门,也就是清代权焰熏天的九门提督。民国初年沿置不废,但权力萎缩,地位被新式警察厅取代。“步署”的称谓,与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简称“总署”、“译署”相似。

  此类失误,古已有之。赵翼《陔余丛考》就记载了一例。南宋陈栎在校註《资治通鉴纲目》时,对於东晋“安帝义熙十二年,诏遣司空高密王恢之修谒五陵”,认为“高密”是郡名,《纲目》没有人名前加地名的凡例,二字应该删去,把“王恢之”当成了人名。而正确断句应是“高密王/恢之”,即东晋皇室高密郡王司马恢之。按惯例对於皇室,由於姓氏与皇帝相同,略去不提。

  陈栎作为知名学者,有此讹误,赵翼也很奇怪:“陈氏欲去高密二字,亦不思之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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