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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耐的课/米 哈

2019-02-21 03:18:28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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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好天气,我与友人行山去了。机缘巧合,我们到了一间禅院。“禅院”是它的性质,外观上,它就是两间一层楼高的老房子,旧而不破,四周种了花花草草,隐藏於山中。禅院住了三名女僧人,老中青,老的大概八十多岁,年轻的大概是三十多。

  主房子供奉了观音菩萨,房内除了佛像,还有一个放了经书的书柜、一张桌子与数张椅子。此外,再没有多余的器具、装饰,墙上只挂了一幅字,写上“忍辱波罗蜜”。我们上香以后,中僧人便让我们帮忙切白菜,準备包素水饺。

  那时是下午三时左右。

  年轻僧人是一位严谨的僧人,严谨得连我们上香时的插香角度,她也十分在意。当她知道我们要帮忙切白菜(而我后来回想,之所以要我们帮忙切白菜,大概是中僧人怕我们闷),年轻僧人便大为紧张的跟我们说:“你们一定要在四时前,切好白菜,因为四时以后,我们开始晚课,也不再弄砂煲罂罉,不再发出什麼声音,然后準备入睡。”

  听罢,我立刻到以柴火烧饭的厨房,将两斤白菜切好。我手脚本来就有点慢,当我怕切菜声破坏了那一份宁静时,我的手脚就更慢了。我专心地切菜,一刀一刀,除了风声鸟声,就是切菜声,一刀一刀,忽然之间,我竟然有了一份因杀生而来的不忍之心。纵使我切的,依然是白菜。那一刻,我彷彿想通了什麼。

  白菜切好了,刚好三时四十五分。僧人们开始晚课、诵经,我坐在外边的石椅上读我未完成的宫泽贤治的小说,读着他写道四个森林的故事,看看眼前的景色,近看鸟语花香,远一点点看,就是高楼大厦,感觉异常和谐,同时,不禁想到:现实的森林,究竟会在什麼时候伸延到这裏来呢?

  当这班僧人,因为修行,选择简樸的生活,忍耐这种生活带来的不便,甚至苦。同时,我们的城市,彷彿不能忍耐有这麼不善生产的人与地。此时此地,想起那挂在墙上的字:忍辱波罗蜜。那是我们众人毕生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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