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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毯马屁/蓬 山

2019-02-21 03:18:28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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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马屁是一门“艺术”,首要的一点是号準奉承对象的脉,挠到痒处。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吃到羊肉先惹得一身骚。就比如同样是吃屎,北齐时有人替宰相和士开尝“黄龙汤”(粪汁),得到提拔;唐朝御史郭霸为上司魏元忠尝粪诊病,却被正直的魏元忠所不齿,不仅没博得二十四孝美名,反而落了个“尝粪御史”的雅号。

  与此类似,有三则“地毯马屁”,可发一噱而亦发人深省。唐懿宗时,宰相杨收建造了一座白檀亭,宣州观察使李璋暗中测量了亭子面积,织成地毯,在落成之日献上惊喜。杨收因之视李璋为亲信。但后来杨收遭贬,地毯亦成了李璋的罪证。

  到了明朝,江南巡抚周忱如法炮製。当时大太监王振深得明英宗宠信,权倾天下。王振新建私第,周忱密令人测量厅室广狭,命松江府织绒地毯,馈赠王振,铺到地上不爽分寸。王振大喜,其后凡是周忱有奏请,统统一路绿灯。周忱是一位能臣,勤政廉明,又因为打通了王振这一关,得以大展拳脚,清理盐政积弊,赈济灾民,兴修水利,良政甚多。

  后来王振死於土木堡之变后,周忱的一些奉承之举被曝光,但其良苦用心得到了普遍的体谅。沈德符《万曆野获编》就评价,“委曲以从事,亦豪杰作用”。周忱的灵活务实手腕,令百姓得到了很大实惠。相比之下,后来同样巡抚江南的海瑞,固然耿介正直,但近乎偏执、四处树敌,除了个人名声大噪外,於百姓造福甚微。

  然而同样的地毯马屁,也可能是截然相反的效果。南宋秦桧当国时,造了一座格天阁,四川宣抚副使郑刚中贿赂工匠,测量尺寸,也製作了地毯献上。但秦桧不同於杨收、王振,为人城府极深,收到地毯,不仅不高兴,反而愠怒。原因很简单,郑刚中能探知阁楼尺寸,就有可能刺探其他机密。不久,秦桧找藉口将郑贬官调离。这真是马屁拍到马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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