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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绿簿旅友”\赵阳

2019-03-06 03:18:36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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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六十年代,种族歧视严重的美国南部,某个“日落小镇”的公路上,牙买加裔美国钢琴家唐纳德.谢尔利在滂沱的雨夜绝望地哭诉:“如果我不够黑,也不够白,又不够像男人,那麼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只不过是个被桎梏於城堡中的孤魂。”这是电影《绿簿旅友》中的一幕,它深深地感染了我,让我想起了身边的一个朋友。

  阿哲今年四十岁。都说四十不惑,用在这个地道的香港中年男人身上,似乎也不例外,见惯了职场的尔虞我诈,坚守外圆内方的处世原则,看着他一步步地来到中年的门槛,但始终不变的,是他的自信和阳光笑脸,而且活得越来越通透。可是,就在我以为被种种美好和幸福包围着的他,大概可以一直这样走过下一个十年的时候,忽地就在一个午夜,他崩溃地打通了我的电话:

  公司的一次公开竞聘,通过层层选拔考试他击败了十几个强劲的对手,却在最后的关头被老闆“交心谈话”。因为忽然远在上海的总部公布了一个政策,规定这个岗位的任职年龄必须小於四十岁。“都说年龄不是问题,可谁说不是问题呢?我总不能再从四十岁回到三十九岁!经过这麼多年的小心翼翼和努力,无数事实都证明我的优秀与适合岗位,为什麼就一定要让我再等上几年去竞聘另外的职位?又有谁为我的时间来负责呢?”

  那夜,我似乎看到了电话另一端那个默默进取、外表阳光但内心压抑的孤魂,痛苦、不甘,他试图与命运抗争,却显然无能为力。造化弄人,有时候这样的“弄人”和肤色一样,无法改变。

  那个年代的黑人司机绿皮书,帮助有色人种应对歧视。片中点亮前行希望的,是绝望的哭诉之后,用更强大的自信赢得了的尊重与肯定,就像影片中的男主人公一样。每个人,一生之中都会遇到看似无解的难题和缺憾,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强大又聪慧的内心成为绿簿旅友,敲碎世俗与偏见的枷锁以及命运的捉弄,在每一个黎明灿烂之处告诉世人:我认真地努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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