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后，歌舞团的老梁夫妇知道我在家，前来拜访。老梁年轻的时候拉二胡，夫人是名演员，那时我还在无锡的医院工作，他们偶尔会向我谘询健康问题。

　　喝茶时，老梁的夫人说起提前病退的事情。几年前她有一次送戏下乡，晚上演出结束得迟，就累得在后台睡着了。醒来时发现大家都去了酒店，她也準备换戏服回去。这时，突然看见两个人影从面前晃过不见了，接着就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外面没人。回到酒店越想越害怕，彻夜难眠。后来得了焦虑症，晚上一听到声音就害怕。去医院检查也没有什麼结论，吃了很多藥无效。朋友说这是中了邪，介绍了中桥一个所谓会驱鬼的人，折腾了几个月病情越来越重。

　　老梁的夫人问道：“你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啊？”看着老梁夫妇，我哈哈大笑：“有啊，遇见鬼还能发财呢。给你们讲个干宝《搜神记》裏面，宋定伯卖鬼的故事吧。晋朝宋定伯幼时，晚上走夜路遇见鬼。定伯问鬼你是谁，鬼说是鬼。鬼问定伯是谁，定伯说自己也是鬼。定伯说他要去南阳，鬼说他也要去，於是结伴而行走了几里路。鬼嫌走路太慢建议互背，鬼背了定伯好多里路，鬼说你怎麼那麼重？定伯说因为他是新鬼所以重。定伯背鬼的时候，果然没有重量。定伯又问新鬼有啥忌讳？鬼说害怕人的唾沫。过河时鬼悄然无声，而定伯哗哗作响。鬼怪问其因，定伯说自己是新鬼，所以有声。晚上定伯把鬼架在肩上，鬼大叫要下来，定伯不理直接扛到了南阳，鬼落在了地上变成一隻羊，定伯怕鬼变回，吐了唾沫，还把鬼卖了一千五百铜钱。”

　　给老梁的夫人搭脉之后，我继续说道：“你心气不足，肝气不舒。还是多运动幹活少吃藥，不要总是跑医院。看人家宋定伯巴望着天天遇见鬼，还可以赚钱呢。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天知道！但孔夫子说得好，敬鬼神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