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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园\麦花雪白菜花稀\蓬 山

2019-05-04 03:18:10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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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塞有一首诗:“我尝暗自思忖/何以我独锺水仙──/只因它是我母亲园子裏/每年春天最早绽放的花”。我也思忖,何以在黑塞诗中我最喜欢这一首?只因其同样勾起了我对童年的怀恋。

  姥姥家的小院裏,姥爷在西墙根开闢出一片大约五六平米的小小菜园,用藤条编成一圈低矮的篱笆。墙上攀着一株西葫芦,墙角用树枝搭起了两行支架,专为扁豆攀援而用。地上整齐地栽种黄瓜、小葱、韭菜、香菜。虽然每样都不多,但种类却很丰富。春夏时节,西葫芦的白色花朵,扁豆的紫色唇形花,黄瓜头上的小黄花,生机盎然。

  这些小花的气味,还不如蔬菜本身浓,搅拌在一起,带给人的不仅是视觉上的美感,更有味蕾和舌尖的期待。顶花带刺的嫩黄瓜摘下来拌麵,西葫芦剁碎搬上炒鸡蛋包的素馅饺子,那种清新鲜甜的口感,是如此的透彻。多年以来,且不说餐馆裏的饺子,就是自己从菜市场买的菜,也做不成那种在大自然就地取材的口感。小葱、韭菜需要趁没开花时吃,一旦撑开了球形或伞形的花,就成了“大龄剩女”。白居易看到“漠漠谁家园,秋韭花初白”,便是在发慌凉之叹。

  范成大那组《田园杂兴》:“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日长篱落无人过,唯有蜻蜓蛱蝶飞。”虽然描写的是南方,北方并没有梅子,但总能引发我的共鸣。我把他比作南宋的黑塞。他对自然野趣的关注,超过了许多诗人,诸如“露重蓟花紫,风来蓬背白”这样的小诗,信手拈来,比比皆是。

  随着年龄的增大,对小花的怀念与喜爱,又更增加了许多胡思乱想。牡丹玫瑰虽可在金碧辉煌的盛宴上抛头露面,却落得个“有花堪折直须折”的命运。而那些小花,不与世争,却可恬然自得,安身立命。“谁共春光管日华,朱朱纷纷野蒿花”,自由自在,纵享绿水青山。两相比较,人生该作何选呢?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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