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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性閒情/我自调心蕴真意/李英豪

2019-06-14 03:17:53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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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来艺术贵乎创造,具有自我面目和独特风格,并非陈陈相因而沿袭不变,才可百花齐放。萧规曹随之辈总看不对眼,诸多贬抑。

  远自五代,原为蜀人的人物画家石恪(十世纪中叶),画风奔放自如,写意为主,不拘绳墨,笔简意赅,随心所之,以刚劲纵逸的大胆快速手法,展示人物的神态和内心。带夸张和奇谲的形相,不落俗套,有些面目醜陋及变形的人物,是讽刺当时欺压人民的豪绅权贵。例如附图,为《二祖调心图》之一(原为两幅,有论者疑属宋摹本,并非真蹟,但可反映石恪画风)。画家可能以蔗渣代笔(北宋米芾也曾用蔗渣作水墨画),压擦出有力的粗豪线条,同时以爆炸式的闪电疾速扫抹成衣纹与轮廓(后人称之为“枯柴描”);但却用细笔勾勒出脸部、上身和手足。简拙利落,对比强烈,从而突显画中调心罗汉的圆通智慧。观者不但可欣赏其细緻的沉思默想表情,更可感应其深沉的内心。

  另一幅是《罗汉伏虎》,手法相同。罗汉则伏虎背上,安心憩息,显示佛法驯服和驾驭了人类慾望这头猛虎。无疑这是“禅画”。北宋大诗人黄庭坚竟然妄加月旦,指其画“不足可观”。黄庭坚和那时不少文士皆喜欢参禅,拜大禅师晦堂祖心为师,本应能够领悟石恪的禅机;但仍心怀偏见,认为与自己所知所见不同的新创风格和画法就无法接受。有时,诗人也不一定胸怀广阔和肚裏可撑船的。

  再举一个例子,是南宋水墨画家牧谿(一作“溪”,法号“法常”),与石恪和梁楷(代表作《泼墨仙人》)一样,性情坦率豪放,擅长用墨法和水墨“减笔”画法。像其画作《老松八哥》,特意把广阔的背景留白,突出主题的鸟儿;以淋漓的水墨刷出幽黑的鸟首和鸟羽,巧妙地留下一点空白作眼珠,好比佛的“智慧眼”(URNA);黝背上也空出少许白地作呼应,对比强烈;寥寥数笔,形神兼备,意韵无穷。清初高僧“八大山人”朱耷的水墨“减笔”鸟儿,画法受牧谿影响甚深。偏偏元代以降,汤厚、夏文彦和莊肃等墨守成规之流,贬至一文不值,指其画“粗俗无古法”,只宜挂僧舍作装饰。这样闭塞,还有创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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